这算什么主意?难道要让封义城墙造在冰上?大家觉得实在是不靠谱!别看这天气冷!要是真被炸透了,一把火狠里一烧那城墙还不倾了?
面对魏池的质疑,许隆山说:“就这么办!!”
魏池一时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敌军涌过来,然后“砰”。
下了城楼,许隆山往军帐里去,魏池则穿过街道回衙门,这时候他们俩本该睡觉的,但这几日不知被中途叫起来多少次了……
魏池觉得连脸都很累,走了两步却看见个人走了过来――胡杨林?
“你怎么来了?”魏池看他脸色依旧不好,毕竟血流得太多,这几日饭食也不好。
“我也该下来了……”胡杨林笑着晃动着自己的胳膊:“哪有那么娇嫩,又没伤着腑脏。”
两人通行了两步,突然被一阵吵闹打断,望过去却是两个士兵吵得脸红脖子粗。
“怎么了?”魏池收敛了笑容,上去询问。
“大人!!魏大人!!!”一个年轻人嚎啕着往这边喊。魏池一看竟是耿祝邱一路带过来的骑兵,也算是自己的旧部。
和他争执的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嚣张的气焰压下去许多,看来是许隆山的人。
“怎么了?”魏池上前几步,那嚎啕的年轻人一下跪了下来:“这个混帐!这个混帐!要砍马匹!!”
砍马?
这时候才看见一个厨子模样的站在不远的地方缩头缩脑。
出奇的,许多此刻不上战场的人呼朋结伴的围拢了过来。围了一会儿就有人开始嚷嚷:“大人!这几日饭食越发的稀了……”“进了城马匹能有什么用?”
另一方的人愤怒了,全是耿将军这一方的骑兵:“你们懂个球!老子的马就是命!哪个龟儿的敢动?!”“你们那个敢动?!”
眼看就要骂起来,魏池振臂一呼:“吵什么?!你出来!”那个厨子模样的畏畏缩缩的走上前来,做了一个拱。
“是你让他过来牵马的?”
“不是不是……”厨子赶紧哈腰:“……也确实没什么精粮……这位,这不是说说么?”
人群暂时安静了下来,耿系的人愤怒,许系的人也很愤怒。
“诸位!”魏池走上前想拍开那许系士兵牵马绳的手:“骑兵而言,这马匹不只是马匹,此刻还……”
哄!人群又一次沸腾了。
“那还有什么可吃的?吃人么?”“百姓的粮食也不让动,吃个畜生也不行?”“艹的,王家军了不起?畜生比人名还精贵?”“……”
一时之间竟是镇不住场子了!
‘哗变?’魏池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丝不祥。
“艹蛋的吵什么?”来者许隆山本人。
这一吼倒是把许系的人马喝住了。那骑兵一把夺过了缰绳,死死地护着自己的马匹,恶狠狠的看着对方。许隆山走过来,面皮发抖,威严的扫视了一圈,看震慑了众人又回头狠狠的看了魏池一眼。
魏池知道这一眼的意思。
“吵什么吵什么?你们艹蛋的要干什么?不想歇气的都它艹大爷的给老子滚去放炮!艹逼的!”
终于还是有胆大的:“将军!这些马不吃留着做什么?人都要饿死了!”
许隆山又恶狠狠的回头看了魏池一眼――你看!还没断粮呢!就吵成这样了!
“有你们这么艹蛋直接过来牵的么?”许隆山走上前,狠狠扇了那士兵一耳光:“自然是有吃的!你操的什么鸟心?”
许隆山的恶名很威风,但很显然话中有话。
魏池沉默了许久,胡杨林看他要说话,忍不住拉了他一把。魏池看胡杨林拉他,只是默默将手抽了出来,走到骑兵们面前。此刻,她一生就会铭记,铭记自己的心跳得多么厉害,铭记自己是多么的害怕和彷徨。
但是,最后还是开口:“诸位,非常时期……只能!”
骑兵们本以为魏池是要为自己一方说话!魏大人也是骑兵啊!这马匹,别说是兄弟,就说是亲人也不为过!自己死了也容不得别人来碰!
这是骑兵的规矩,即便马匹老迈了,也是不能抛弃的,这是和自己出生入死的搭档,这份情谊是颇为神圣的,
骑兵们愤怒了!那个牵马的骑兵更是露出了誓死不从的表情,就连身后的胡杨林也有些愤愤。
“从我的马匹开始杀!”魏池撂下了这句话,快步走出了人圈。
这句话是吼出来的,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
前些时候,这个人去马帮征粮的时候还不忘要喂马的干草,但此刻的这句话确实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诸位兄弟!真是对不住了!”许隆山冲骑兵们深鞠一躬,然后大声吩咐:“去!照着魏大人的命令做!”
此刻魏池已经走远,但还是清楚的听到那句话穿过冰冷的空气刺进自己的身体。胡杨林追上来,魏池摆摆手,表示什么都不想说。身后的坝子里,一些骑兵掩面哭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