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今天剩下的课程都是些流动教室的选修课,卡蜜拉不需要再回到阶梯教室时刻对米契尔保持警惕。
她之前拒绝了阿德勒家的佣人的接她放学的提议,所以在放学后她在校门口招了一辆马车,报了她住的地址。
她住的,不,她被软禁的地方是一个隶属阿德勒家的小别墅,它坐落在一个非常荒僻的郊区,四周种满了高大的垂枝桦和山毛榉,层层叠叠的枝桠笼罩着她住的那间小小阁楼,让她的栖息之所就像一只被细密的尼龙网捕捉的蝴蝶。
车夫把她放在桦树林不远处,却始终不肯向更荒僻的里面驾驶了,尽管卡蜜拉表示她可以加钱。
四周Yin森森的,因为树木葱茏,阳光难以进入,这里甚至非常凉爽。
车夫不想和这个美艳的银发女郎再讨价还价下去,她坚持让自己把她送进密林深处,让车夫想起一些都市传说:女妖把勤劳耿直又善良的小伙骗进森林深处的老巢,剥掉他的人皮做了灯罩,打磨他的颅骨做了葡萄酒器,就着他的血rou享用了一顿美美的人rou晚餐。
此时一只乌鸦凄厉地叫了起来,车夫愈发感到后背发凉,把卡蜜拉赶下车后,他驱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怎么会有这种有钱不赚的傻子!卡蜜拉不停地抱怨着。走得脚都痛了,才看到眼前这座小别墅。
此时天渐渐黑了,卡蜜拉庆幸自己没有再晚一点离开学校,不然她现在可能就要摸黑在树林里打转了。
卡蜜拉抬头从一处稀疏的枝叶间望见一轮浅浅的新月,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无比害怕时间的流逝,害怕一个新的夜幕降临。
但她又隐隐地兴奋着。
她知道为什么阿德勒家会有一处这么隐秘的宅邸,这是为了某种便利。
便利于让某个人无声无息地消失。
她就算死在了阁楼里,就算腐成了一堆烂rou,也不会有人知道。有这片遮天蔽日的树林,她连尸臭味都散发不出去。
卡蜜拉用钥匙打开大门,屋内没有开灯,但她灵敏地嗅到一股不属于她的味道。
怎么形容这种味道呢?
像凝滞的琥珀、干燥的皮革、冬日的太阳,抑或是黄金矿石,它们本身没有味道,但是你可以用鼻子感知到它们散发的那种冷冽和坚毅。
加百列。卡蜜拉肯定他在这里。
没有人应答。
但卡蜜拉打开房间里的灯,却看到坐在沙发里的加百列。
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加百列?
卡蜜拉敢肯定,即使当时身处黑暗中,加百列的黄金瞳孔也锁定着她,就像猎豹锁定猎物一样,那种沉沉的威压,让人不敢忽略。
你知道阿德勒家为什么始终不同意让你去学院吗?因为你太危险太不安定了
加百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他很高,语气像破晓时分的飘渺雾气,渗入你的肺腑,给人以寒意。
卡蜜拉仰头回答他:是吗?可我在奥古斯塔学院里非常遵守纪律,甚至在数学课上得到了教授的夸奖。
加百列没有理会她的说辞,他垂头蔑视着卡蜜拉:厄普家迟早为他们的假仁假义感到后悔
卡蜜拉很讨厌加百列的强势,她拧起了眉,不耐烦地开口:我说了!我在学院非常安分!
加百列却突然捏住她的下巴。
他的手劲很大,让卡蜜拉不得不随着他的动作仰起纤长的脖颈,被迫与他四目相对。
真是一张完美无缺的脸蛋。今早注射的瞳孔锭剂随着夜晚的降临已经开始失效,她的眼睛开始逐渐恢复它原本血一样的红色。和她的银发构成一种非常有冲击力的美丽。
如果她没有那么多秘密、那么幽暗的心胸、以及连篇的谎言。
你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安分吗
加百列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戴着手套的手粗鲁地摩擦了一下她娇嫩的嘴唇。那些细小的伤口尚未愈合好,再加百列的擦拭下瞬间撕裂开来,流出一点新鲜的血ye,沾在他纯白色的手套上。
竟敢质问她。还弄疼了她。
真是罪不可恕。
卡蜜拉意识到她需要更加提防那些被加百列安插在她身边的深藏于暗处的眼睛。
尽管这一次,她是故意这么高调。这就是她的目的。
卡蜜拉并没有任何被拆穿的羞愧,她怒不可遏地甩开加百列的手,理直气壮道:你凭什么管教我,加百列!
你在这里管教我,不如管好你那个私生子弟弟,他在我面前,就像一只发情的狗一样!卡蜜拉愤恨地看着加百列,加百列注意到她的眼白也开始泛红,像那种哭泣之前的委屈。
这让他更多的质问无法宣之于口。
因为谁都知道被上天赠予的美丽,既是礼物,亦是惩罚。
但美丽的人本身是没有罪过的。
他想起之前那个该死的爱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