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是太后娘娘的寿辰,不过才华灯初上,宫殿内便摆起了宴席,身姿曼妙的舞姬正甩着水袖起舞,她们的舞步伴随着鼓籥声的转折而变化着,时而抚袖轻起,时而踮足旋转,真真是令人目不暇接。
但苏玥却没心思欣赏这些舞姬们的表演,而是把目光放在了一旁的玄衣男子身上。
原因无他,只因这名玄衣男子不是旁人,正是苏玥的夫君,景王霍瓒。
而霍瓒此时却在笑yinyin地看着另一个女人,还时不时的给那女人夹菜,我记着你平素最爱吃这鳜鱼,这道焖鳜鱼是御膳房里的厨子才会做的,你尝尝看,和王府里的有何区别?
多谢王爷。
那名女子红着脸答了声谢,但霍瓒却没有直接将鱼rou夹到她碗中,而是低头为她挑起了鱼刺。
直至给那名女子细细挑完鱼刺,霍瓒才后知后觉地看向了苏玥,玥儿,你也吃点?
苏玥本也盼着霍瓒能像从前那般给她夹菜,但看着那盘已经被别人尝过的鱼,苏玥顿时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她不由得攥紧了双手,指甲陷进掌心时的微弱痛觉,让她恢复了些理智,这儿容不得她闹,她只能低头藏起她眸中的恨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多谢王爷,只是近来妾身身上shi气重,郎中说妾身不宜吃这鱼虾蟹,王爷还是留给妹妹吧。
霍瓒闻言一愣,旋即放下了他手中的筷子,柔声道:那等回府,我让厨房那给你熬碗去shi热的药汤。
听到霍瓒的关怀,她本应感到欣喜,可如今,她却只觉得恶心。
不过苏玥面上不显,她浅笑着谢过,便撇开了原本停留在霍瓒身上的视线,举起酒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自她十五岁那年嫁给霍瓒起至今,已经过了整整五年了,而这五年来,她都不曾有孕,所以霍瓒便纳妾了。
虽说这世道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常态,但又有哪个女子能做到毫无芥蒂?
更何况霍瓒还曾向她许诺过,他今生今世,都只会有她这一个女人,结果仅五载光Yin,他便食言了。
他们成婚那年,正是废太子一党最为风光的时候,那时皇帝生了场恶疾,不得不由太子代为把持朝政,太子乃是先皇后独子,而这先皇后的父亲则是当朝阁老,其兄弟也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所以没过多久,这朝廷便成了太子党羽的天下。
太子掌权后,便假借皇帝之名下了道圣旨,勒令所有年满十五岁的皇子回自己的封地去,无召不得回京。
而彼时的霍瓒早已年满十五,自是要回封地去的,苏玥作为他的王妃,也是要跟着他一同回去的。
但霍瓒的封地并非什么富庶之地,那里地处僻远,毒瘴弥漫,无论是气候还是环境都极其恶劣,说是回封地,但与流放也相差无几了。
去往封地的路上也甚是艰苦,路途遥远不说,还有各种水土不服,吃不好也睡不好,苏玥的家世虽称不上多好,但也是自幼娇生惯养大的,又怎受得了这种苦?
但她却咬牙撑了下来,因为霍瓒的身体可比她的要娇弱多了,这一路上,他都是一副奄奄一息,像是随时要死的模样,而当时他们才刚成婚不久,为了不刚成婚就当寡妇,苏玥一路上都在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他,也就是在那时,霍瓒向她许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后来,苏玥陪着霍瓒在他的封地里呆了整整四年,直至去年岁末,皇帝的病情得到好转,下令废了太子,他们才得以回京。
因为皇帝的恶疫是由太子而起的,幸得荣慧公主觅得神医相救,又与驸马在朝中搜集太子一党的罪行,这才成功铲除了太子一脉的党羽。
而这荣慧公主,与霍瓒乃是同母所出的嫡亲姐弟,那四年里,他们一直都有书信往来,霍瓒也一直在为荣慧公主出谋划策。
所以如今皇帝要重新立储,霍瓒便是最有可能的人选。
但她这个景王妃既无显赫的出身,膝下也无个一儿半女,而如今霍瓒还有了新欢,她这个王妃的地位也变得岌岌可危了起来。
思至此,苏玥不禁又饮下了一杯酒,这酒烈得很,不似她以往喝的桂花酿那样温和,一口下去,喉咙里都是火辣辣的疼。
她已经连饮三杯了,若换作是在以往,霍瓒早在她要饮下第二杯酒之前,便叫她不要喝了,可如今他只顾着他那位新欢,又怎会留意到她这个旧爱?
回想着昔时的点点滴滴,苏玥心头就一阵酸涩,若无之前那和霍瓒夫妻恩爱的四年,她也不至于这般难受。
于是苏玥便中途寻了个由头离开了宴席,随后,她又遣走了跟在她身后的侍女,独自一人漫步在御花园中。
因着今日是太后寿辰,宫人们大多都在太后的寿宴上,故而这御花园内此时甚是寂静,只得苏玥自个的脚步声与不时响起的蝉鸣。
晚风习习,裹挟着淡淡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