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普街头,一个黑影行色匆匆,她自面包街的拐角而来,大半张脸让兜帽罩着,鞋面也藏进宽又大的黑斗篷,谁也不会注意那么一个藏头露尾的人。
那是个风和日丽的上午,笨女孩儿余念搬离出租屋的第三天,她啊,惊弓之鸟般躲藏两日,眼见来到约翰相约之期,终是按捺不住出门。
约翰先生是一名法官,他戴一顶灰色圆顶硬帽,身着平绒礼服,深色马甲和羊毛长裤,面部没有贵族那种花里胡哨的妆,只框着副金边眼镜,黑色的眼眸恭敬有礼,发尾一撮黑色的小辫尤其有趣。
他们乘坐火车前往阿斯科特,作为社交季的重头戏,赛马会开幕式无疑是最热闹的一天,大下巴的国王乔治三世和他长相平庸的皇后夏洛蒂也将出席。余念对这两位大人物知之甚少,但他们的亲戚法国国王路易十六和她奢侈无度的王后,却是如雷贯耳。
人chao推挤着他们涌出车站,出租马车行人头攒动,唯恐被分开的约翰牵住她的手,余念脸颊开始泛红。
"这是你第一次参加赛马会吗?"他带着她坐上出租马车,余念望着马车外的高地眼神晶亮。
"是的。"她快乐笑着,虽然她来到罗布斯特两年,但这的确是她第一次来到赛马场。
她原以为自己将跟随杰弗里拿到王室入场券,但现在看来,一张普通票也还不错,她依旧带着唯一的小草帽,身上是一套紧身胸衣,倒三角胸饰,衬裙以及外罩衣组成的紫色礼服,袖口处用蕾丝作花边褶皱,美丽不失温柔,唯一美中不足的,约摸是少了一两件珠宝点缀。
她的美丽让约翰大吃一惊,虽然他早已知道她将带给他不同,但喜悦远比他预想的要多,她涉猎文学,数学,拉丁文,骑马和厨艺,甚至还对贵族小姐们反感的政治和法律兴致勃勃,虽然她的学识远达不到Jing通,但在这个年代,一个平民女性能有这样的见识已经极为不易。她旺盛的求知欲令他引以为傲的学识得以施展,在奇妙的眼神交汇下,她的身体越来越热,心脏亦狂跳不止。
赛马场外的空草地上搭着各式各样的帐篷,她无心赌博,但苹果酒和诸如魔术,杂耍之类的助兴表演情有独钟。
富裕的观光客自有仆从准备食物和车马,他们将白色的餐巾铺在地上,高贵的主人们围坐在一起。
约翰和她不属于特别富裕的行列,不过他们能在小吃摊上谋食。余念将香肠喂给他,他愉快地接受,并闪烁着眼睛,在她眼巴巴盯着他的时候,猝不及防吻住她。食物被他们的吻碾成碎末,在激烈的你争我夺下彼此分食。
她已融化在火热又激情的吻下,手风琴和乐队为他们伴奏,就像无数对情侣,他们相拥,热吻,难解难分。
余念在陶醉中掀开眼帘,意外在人群里捕捉到杰弗里的身影。
她洋洋自得,热切环住约翰的腰,幼稚地希望藉由此证明自己的魅力。
他的确看了她,不过只有轻轻一眼,仿佛在看陌生人。更让她痛心的是,他已有女伴---一个衣着光鲜的贵族少女。
她发誓要将他抛进前男友垃圾堆里,午后,约翰应朋友之邀,在赌博的大帐篷下赌博,她在附近等他,百无聊赖时,她无意间钻进吉普赛人的地盘。
一个吉普赛女人在跳舞,她穿着紧身胸衣,花哨的衣裙,裙摆旋转,露出的棕褐色的大腿。
余念像个老色批般大声喝彩,高声鼓噪着再来一段,她的手摸向钱包,视线在无所事事闲逛时,她看见杰弗里穿过人群,挤了进来。
那双灰色的眸子,像纯净的烟灰,她昂首挺胸,嘴角翘起嘲讽的笑容,好奇他为何而来。
她挡住了他的去路,六月的骄阳使她全身充盈着炽热的感觉。
抓住他的手杖,扯掉他的假发,让他颜面尽失。她的脑海反复叨念着,但还没有付诸实践,他已抓住她的胳膊。
那抓握之力如同闪电般迅猛,她挣脱不开。
"我得付钱"她喊道,被他拖着向帐篷外走。一个拿着帽子的男孩听到她的呼嚎,迅速靠了过来,杰弗里没有松手。
他往男孩的礼帽抛进一先令,祝福您,慷慨的老爷男孩弯下腰,搞笑地咧嘴一笑。
他快步往前赶,她跟不上他,脚步踉踉跄跄,手腕的皮肤也被他磨得发红。
"你弄疼我了"她感到委屈。
"你个婊子"他突然暴怒起来,"别装作一无所知,你还记得你是谁的情妇吗?"
"杰弗里,你是个混蛋,我们间的合约终止了。"她挥舞起爪子,威风凛凛捍卫自己的尊严,他一不留神被她抓破下巴。
杰弗里的脸颊Yin沉下去,你最好向我道歉,激怒我是个坏主意。他的个头比一般人要高,加上从前往后斜切,露出紧身马裤的紫色天鹅绒外套,显得更加高挑优雅,连路人也为之侧目。
我会走路。她疏离地推开他,一脸无惧道,你要告诉我什么?就在这里说。
他眸光锐利,仿佛可以洞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