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淅淅沥沥的下着雨,老式巷子里依稀传来闷哼与求饶的声音。
三爷,我错了,你放过我,是我鬼迷心窍,是我一时糊涂,您就放过我,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男人身上已经很多伤口,血流不止,而旁边还有几个人倒下的人,不知是死是活,他看着身边一个个倒下的人,内心越来越慌,连身上的痛的顾不上,往前爬着,爬向那个掌管他生死的神祇面前。
雨落在黑色的伞下,男人神色淡漠,平静的看着他狼狈的身影,那是一种睥睨与生俱来的矜贵:手机。
爬过来的人闻言一愣,手忙脚乱的摸索着自己身上,不顾这个动作所带来的疼痛,只要能活下来,双手颤颤巍巍的捧上一个白色小巧的智能手机。
看着手机上沾染的的血迹与雨水,男人剑眉微蹙,身旁的下首将手机接过仔细擦了一遍恭敬的递给自己boss。
修长的指尖把玩着这个手机,白色手巾一点点的再将手机擦了一遍,直到觉得满意了才停下,轻压待机键出现了一张夜空的壁纸,指尖轻滑了几下锁屏打开,待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将手机放好,漫不经心的掀起眼帘:弄脏了。
一声惨叫从巷子深处传来,夹带着恶毒的咒骂,连带着天都灰暗了几度,雨似乎更大了。
方景然站在巷尾的转角,眼睁睁的看着男人的手折成一个扭曲的程度,周身雨水混着血染红了一大片,那个男的是他身边最熟悉的人,每次出门都是由这个人打理一切,他今天离开的时候还慈爱的叮嘱自己,如今却狼狈的倒在污浊的雨水里。
他只看到那个他从小到大都害怕的男人神色冰冷得如没有感情的神祇抬起了手上的枪对准了地上的人,心低一颤,他冒雨冲过去拦在那个男人的身前:三叔,我求求你,你放过刘伯吧,不要杀了他。他眼睛通红的望着这个高高在上好像世间生死都与他无关的姿态的男人。
眼前这个浑身被雨水打shi明明很害怕却依旧倔强拦着自己的少年,到底是没有多少阅历,还保持着少年的一腔热血,撇了眼身旁的人,黑衣人得到示意准备去拉开他,没想到少年疯狂挣扎,他从小就害怕三叔,也知道三叔很厉害,因为就连父亲面对他都是有三分恭敬在里面的,但是他除了恐惧,其实还有厌恶在里面,他怎么可以不把人命放在眼里,随随便便就剥夺别人生命,他怒视着霍钦州如同困兽一般叫吼:你以为你是谁,你他妈凭什么杀人,啊?你不过就是你不过就话没说完,天旋地转,温热的血喷洒在他的脸上,哽住了自己要说的话,双目怔大,雨水的涩意顺着轮廓划入嘴角,他内心五味成杂,这个他从小就恐惧厌恶的人替他档了子弹
他颤颤巍巍的的转头,而不远处那个明明已经没有多少气息的男人手上拿着枪正指着这边,如果他不死,那死的就是自己,背后的人绝对不会让他跟他家人好过的。
已经受伤的男人迅速抬手,子弹没入刘伯的眉心,他那双平时慈祥温和的双眼此刻粹满毒一样装着不甘心的倒下,上一刻明明是他站在他身前替他求着情,为什么?如果没有三叔,那颗子弹应该打在他的心脏上
方远没了从容,但是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人将三爷扶上车,打电话给严祈医生让他安排手术,回头望着着那个在雨中茫然无措的像个孩子一样的少年,他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于一个不到二十岁被家里人保护太好的少年来说,确实颠覆了对人性的认知,这何尝又不是三爷给这个孩子上的一课。
接到管家电话的姜南迅速赶来医院,虽然她觉得自己并不能帮上什么忙,但是经理已经催她过来看看,好歹她应该算得上朋友?来看看似乎合情合理。
跟随着管家出了医院电梯,走廊尽头有个身影正颓废的蹲在手术室门外椅子旁边,有些眼熟,是一个少年,他蜷缩在角落看样子有些无助茫然,她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在他身前蹲下,少年眸光空洞,还有些红肿。
在来的路上她已经在管家口里简单的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虽然可能省略了些步骤,不过也不难猜她并不感兴趣。
方远站在不远处并没有走近,她递了张纸过去,少年并没有接,目光混沌,姜南并没有在意,只是直接拿着纸巾轻轻的擦拭少年带着shi痕的脸庞跟眼角:不理解吗?
温柔的触感还有轻软的嗓音唤醒了少年,他茫然的看着这个女孩,姜南继续轻轻的跟他说着话:虽然我不知道,你们都是什么人,但看样子不会太简单,你生活的背景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你有没有想过,如今你能肆意的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都是有人在替你背负着你所应该但是不愿意去肩负的责任负重前行。
我错了吗?他喃喃着,又低下了头,有些不知所措,更多的是绝望。
看着眼前的少年,姜南眸光微闪,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道:可能你并不想要这份好意,甚至它的存在让你厌恶恐惧,但是你并不能否认它存在着,你从小生活的环境其实并不允许你这样天真,有人一直保护着你的这份少年热血,替你面对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