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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虎霄霄和月白每日都会想方设法的逗他开心,可他依旧无法真正的开心起来。
一个没有过去的人,终究是揣揣不安的。
雪琼偶尔也会想,他从前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妖,他的父母在何处,他有没有......道侣。
素日里看着虎霄霄和乾元仙尊亲密无间的相处,他是羡慕的,也会情不自禁的想,他是否也曾有过那样的感情。
而更多的时候,他只是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偶尔望着天上的云,偶尔盯着院子里光秃秃的树,偶尔也会忍不住偷偷打量总是守在不远处的余烬。
每当那是时就会忍不住想,余烬生的并不丑,可为什么他却下意识的害怕他呢?
不,他也并非是害怕余烬,只是余烬会让他......心痛吗?
他隐约知道,他和余烬之间定然有着很深的纠葛。
可每当他试图想找寻那些丢失的记忆时,总会有一个声音适时的出现。
那个声音告诉他,不要想起来,想起来只会让他很痛苦。
摇了摇头压下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雪琼拉出了脖颈上的红绳,将小巧的白玉吊坠捏在手里看了又看。
这是他昨日才发现的,似乎一直都戴在他的脖子上面。
一只小兔子的吊坠,看起来可爱的紧,可他对于这个兔子吊坠的感觉却也有些复杂,明明是喜欢的可不知为何竟还有着几分抵触。
这又是为何呢?雪琼想着,不由的微微出神。
站在回廊下目睹一切的余烬却是突然心尖一颤,无意识的将指甲扣进了掌心。
三百年前少年长眠于大雪中的那一幕倏然展现在他的眼前。
余烬清楚的记得......雪琼最后的动作是将他送的玉坠摘下来了。
他骗不了自己,他知道雪琼那样做是想斩断他们之间的纠缠,是不愿再与他有任何纠葛。
那若他恢复记忆,又当如何......
余烬不愿再往下想,下意识抬脚向少年所在的方向走去,在距他一步之外的地方停了下来,缓缓开口:“雪琼......”
雪琼闻言倏然回神抬眸望了过去,乍一下看到突然出现的余烬,他不由的惊了一下。
在确定对方离他不算特别近时才松了口气,但他还是下意识捏紧了手心。
“余烬......你找我有事吗?”雪琼有些迟疑的小声开口问道。
“......你知道我叫余烬?”少年眸中淡淡的不安让余烬的心间苦涩异常。
“......嗯,笑笑说的。”雪琼点了点头怯生生的开口。
“那他可有说......我同你是什么关系?”问这一句的时候,余烬的呼吸甚至有些急促。
闻言,雪琼颇为认真的陷入了思考,想了想他才缓慢的摇了摇头,垂眸小声开口回答:“笑笑没说。”
少年的疏离深深的刺痛了余烬的双眸,情不自禁的,他靠近了半步,伸手想摸摸少年如墨般的发丝:“那你,可想知道我和你的关系?”
发觉余烬的动作,雪琼瞬间惊的瑟缩了一下,他急忙站起来躲开了余烬的手,皱着眉头害怕的惊声喊道:“你要干嘛!”
余烬伸出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原地,连带着腹部的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
他豁出命才换回来的人,此刻却将他视若蛇蝎,避之不及,他只觉这种蚀骨的痛意比天雷加身都让他痛苦。
余烬的眸底闪烁着深深的痛意,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悲戚的盯着少年的双眸,声音甚至是颤抖的:“雪琼......你怕我......”
他这是......哭了吗?
看着男人眸中一闪而逝的水光,雪琼不由的有些怔愣,声音也下意识放软了不少,嗫嚅着小声开口:“......是你......离的太近了。”
余烬双唇轻颤,想开口说点儿什么却终是什么都没说。
他呆呆的看了雪琼许久,终是狼狈的离开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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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日里总在远处守着的人突然就没再出现了,雪琼不由的开始频频想起他。
甚至在和虎霄霄聊天的时候,他也总会下意识看看周围。
就这样过了两日,在送走每日按时前来同他聊天的虎霄霄后,雪琼忍不住偷偷的离开了暂住的院子,去了余烬住的地方。
玄云山虽大,但房屋却不多,乾元仙尊与虎霄霄住在最大的清灵殿,月白有一间自己的小院子,雪琼便暂住在月白院落的一间屋子里。
除此之外,唯独剩下不远处山头上一间孤零零的小破屋。
所以雪琼几乎没费什么力便找到了余烬住的地方。
屋子的门似乎关不紧,露着一条不算窄的缝隙,透过这条缝隙,雪琼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余烬。
几乎是雪琼看到余烬的瞬间,余烬也似有所感的直直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