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青泽是怎么带她回来,又是怎么帮她蒙混过关的,苏柔薇一概不记得了,只知道后面几日自己就待在屋里,时而做梦梦见自己有了身孕。
可未出阁的姑娘家怎能平白无故大了肚子,怎么说也要寻个夫家啊。苏柔薇知晓家中会为她安排一个上门女婿,可她实在不愿对方被蒙在鼓里。她想到时候跟人说明白了,若对方仍愿意接受她,便让他入赘苏家。
至于现在,孩子是断断不能有的。
正想着该怎么避子,窗口被敲了三下,苏柔薇好奇地打开窗,却见青泽捧着一包药,近乎虔诚地双手奉上,他见她疑惑的表情,哆哆嗦嗦道:“小…小姐,这是…这是奴去买的避…避子药…”自从发生了那事,他就更加不敢面对小姐了。
苏柔薇也同样想起了两人交合的情景,红着脸道谢后收下了药。
“小姐,还有…还有…这个,”青泽见她要关窗,从怀里掏出一颗糖,怕她不肯接就放在窗沿上,“药苦…吃了糖会甜一些…”
苏柔薇一怔,想起自己儿时也是这么把糖放窗沿上,给那些挨了打的小奴仆吃:“你们说日子过得苦,吃了甜的会不会好一些?”
她刚拾起那颗糖,就见青泽快步溜掉了。
那包药也不能久留,会被丫鬟发现的,听说哥哥明日便会回家,她借此开口说要给哥哥准备个礼物,不能提前给人瞧到,在苏夫人那儿软磨硬泡,硬生生把院里的奴仆都赶出去了,只有几个送饭菜茶点的会定时来。
她像个贼一样,拎着那包药,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寻来一个好似用来煮药的壶,但是具体还怎么Cao作,她就开始犯难了。
这时有个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姑娘这是在?”
苏柔薇吓得摔了壶,慌忙扭头看向身后。
是一名白衣男子,他低头望着她,眉目间隐隐透着清雅之质,神情闲逸,右眼角下方落了粒泪痣,那一双似醉非醉的墨瞳掩映于浓浓的幽睫下,眼波流转间竟令人莫名心动。
“这里是苏小姐的院子,公子走错了吧?”她佯装镇定,用身子挡住地上的壶和药包。苏家富贵,连同奴仆的衣着也比寻常人家的好,她今日穿得素净,多半不会被他认出来。
“在下是苏兄的朋友月清泓,初次造访苏府迷了路。不知此处是苏小姐的院落,多有得罪,望姑娘见谅。”月清泓一眼就看穿了她的伪装,只是没有说破罢了。
他与苏培瑾曾是同窗好友,可苏家却与人串通灭他满门。苏家家主以为此事天衣无缝,却不成想漏算了月清泓。他如今改变容貌,学了一身高超医术,又与苏培瑾重为好友,开始逐步复仇。
苏培瑾隐约给他透露过苏家招婿之意,他心中当即做出决定。
此时为了给苏柔薇留下个好印象,月清泓不退反上前帮她拾起药包,温润出声:“姑娘看似并不会煎药,月某是大夫,不如替姑娘煎了再自行离去,免得姑娘交不了差遭责罚。”
苏柔薇见自己没有被认出,心下大喜,头点个不停,朝他道谢:“那有劳月公子了。”
月清泓拆开药包,嗅了嗅,眉头微动,神色变得些许玩味起来:“姑娘,你可知这是什么药?”
“我…我不知…”苏柔薇瞬间花容失色,往后退了几步,头又摇得像个拨浪鼓。乌发间珠翠晃动,清响声回荡在空寂的院落,两人对峙着,谁也不再开口。
最后月清泓的笑意越发深沉,跟方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看来我知道了一个大秘密呢,苏小姐。”
“你!你怎么…”她声音发颤,慌张、恐惧、羞耻在她面上交替呈现,整个人像风中颤抖的落叶,好不可怜。
月清泓撕下来自己的伪装,依旧温润的话语里带了点恶劣:“苏小姐这事,旁人应该都不知道吧,若我说出去……”
苏柔薇吓傻了,双眸不多时就氤氲了一层水雾,泪珠一串串地落下。她见月清泓拿着药包和药壶往她屋里走去,只好跟在他身后,随他进了屋。
月清泓自顾自煮着药,将苏柔薇晾在一边。她无措地凝望他,脑子里一团浆糊。
忽然,他开口道:“苏小姐,可知我为何被苏兄邀请过来?”
她心里有了猜测,但还是摇了摇头。
“是为了小姐的婚配,可如今苏小姐你……”他轻扫了她一眼,“与人厮混,好歹苏家也是名门望族,怎么养出来的小姐如此…轻佻?”
苏柔薇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竟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他冷笑道:“看来苏小姐还是有点羞耻之心的。”
他顿了顿,又诓骗她道:“你可知我们婚约已定,若退婚就是在打苏家的脸,苏家定然不同意。”
苏柔薇瞪大眼睛,这婚约之事她怎么不知晓,自己被未来夫婿撞破了腌臜事,这又该怎么办。“月公子,那我,我能做什么补救吗?呜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这样……我,我瞒着大家好久,生怕别人发现端倪…”她终于撑不住,将自己这些时日的害怕与委屈一股脑儿倾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