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一个黑色的影子停在楚伊人的身前,一下子将她从梦中惊醒过来。
她猛地睁开眼,看到那张近在咫尺的靡艳的俊脸,苍白如雪般无暇的肌肤,浓黑的眉宇,打理服帖的半长头发,乍一看像是从电影里走出来的吸血鬼。
傅司彦?她还记得这人的名字。
嗯。傅司彦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习惯性地刺了一下,楚小姐,这是我的剧院,可不是你的卧房。
他的剧院?
楚伊人不知道有这回事,下意识就信以为真,她有些窘迫地坐起身。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他皱着眉问
她的两只手纠在一块:对不起啊,我就是没地方去,才想着过来
傅司彦就着彩绘玻璃投下来的光线打量她,目光在半途兜兜转转地从她胸前移开,偏过头去,放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蜷了下,轻咳一声:你若是实在困倦,我可以把休息室借给你。
几个月前遇到了她,那时他还在忙于排练新的剧目,本以为只是萍水相逢,不想还有再见的机会。她说自己没地方去,也许是和他一样吧,追不上逃亡的末班车,只能在这里等死。
正想到这里,远处似乎有若有若无的轰鸣声,傅司彦脸色一变,干脆拉住她的手:这里不安全,你跟我来。
诶、诶?楚伊人刚起床还有些松弛,冷不防被拉着往下走,没怎么反应过来,什么不安全啊傅先生?
前头的人步子太大,楚伊人被扯得半跑起来,还没适应多久的大码胸像水球一样抖了抖,她不得不把包背上,一只手捂住胸口。
她倒是没有抗拒,因为之前碰见傅司彦的时候,他就表现得不像坏人,于是也本能地信任他。
等等啊、傅先生你慢一点。楚伊人小跑地跟着,气有点喘,扣在腕上的手温度有些低,像是手铐一样铐住,果然男性的力量要比她的大得多。
傅司彦转头看向她,皱了皱眉:只是走几步都这样?他手臂一展将她肩抓住,步伐依然很快,几乎是带着她在跑。
楚伊人捂着胸,头一偏就闷到了带着檀香的衣服里,声音一颠一颠地:所、所以究竟是为什么要跑?
听到她天真的话语,他暗自叹了口气:怎么会有这样缺乏常识的小姐?
他紧张地抬头看了眼头顶:因为轰炸。你想活下来的话就走快点吧。
轰炸?!楚伊人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
怎、怎么会?和平年代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她傻傻地着被动往前狂奔,声音散落在呼呼喘气声,他没有捕捉到。
此刻傅司彦的重点早不在她身上了,他的心里火烧火燎为什么这次广播没有提前播报?
若不是他一时兴起来二楼转了一圈,恐怕这个傻姑娘就在睡梦中死去了吧?
一鼓作气带着楚伊人跑进休息室,傅司彦揭开厚厚的波西米亚地毯,底下有一扇窄窄的方形铁门底下的小空间是为了联通舞台挖的。
属于飞机的嗡鸣声越来越大,地板都在轻微摇晃,楚伊人后知后觉地慌张起来,她看向傅司彦,结果还没对上视线就被推着塞进小门里,依稀听见他的大喊:快进去!
门下头还有半层楼高的空间,一片漆黑,楚伊人突然滚下来,屁股重重着地,她习惯性地站起身,头顶被一张大手垫住,幸好没直接撞到天花板。
小心一点。傅司彦关上小门之后,声音也清晰了许多,他从裤袋里掏出打火机点上,一点小小的火苗便照亮了他的半边脸。
谢谢。楚伊人把他手拉下来,手没撞疼吧?
指尖触及到一阵阵shi热的气流,傅司彦在黑暗中红了脸,他把手收回去,默默点亮了油灯:我没事。
他的话音刚落,突兀的巨震就吞没了一切。
轰隆隆隆!嘭嘭!轰轰!砰!
毁天灭地的威势降落在他们的头顶,反复要将万物炸碎一般。
油灯一抖,跌落到地上,楚伊人惊吓地哭叫了几声,连滚带爬地把自己塞进男人怀里。
好恐怖
她从未见过这种阵仗,恐惧的泪水瞬间就淌了出来。
傅司彦、傅司彦!你还在吗?她着急地问,贴着硬邦邦的胸膛,只听见了自己心脏擂鼓般的哀嚎。
耳朵嗡嗡失去感官,她感觉到有双手揽住了自己,轻轻地在背上拍。
我还在。傅司彦说了好几遍,他感觉自己怀里像是拱着一个热热的瑟瑟发抖小动物,只能学着以前看人摸猫的动作来安抚。
他心里满是庆幸:幸好发现了她,幸好将她救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伊人觉得手都搂酸了,肩被推了一下,泪眼婆娑地睁开眼。
没事了吗?她嗓音低哑地问,手依依不舍地扯着他的衣服,没敢完全放手。
傅司彦伸腿勾了一下煤油灯,光亮便靠近许多,他点头:第一轮应该结束了,你还好吗?
楚伊人咽了咽口水,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