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她们等了片刻,就看到捂着肚子嚎哭的荒漠声音渐渐变得嘶哑,像是在沙滩上缺水到极致无力挣扎的一条鱼,残余的力气只能用作生命最后的抽搐。又矮又胖的丑陋男人狼狈地捂着大肚子在打滚时,空旷的地带没有一个人赶去帮忙,哪怕是和他关系最好的无极,也漠然看着一切。
在看到南椰提前释放的信号后,终于匆匆赶到的夏千阑与一道诡异的身影擦肩而过,扬起的腥风刮在她的脸上,那种源自本能的恐惧感再度笼罩上心头来,只是这次的威胁远远没有没那么强烈了。
黑衣人的身形和上次在雨夜里看到的极其相似,可带来的不同感觉却让夏千阑有些在意。
夏千阑猛地回身藏在了一根柱子后头,目光死死盯住那个穿着黑色蓑衣的身影。
荒漠并不是只会等死的傻子,他在从那种古怪的现象中逐渐脱离之后便意识到了自己此时处境的艰难,手中的利斧横亘在胸前死死握紧。男人挺着大肚子并不方便,但鹰隼般的目光还是直直落在那飞扑而来的黑衣人身上。
只见黑衣人这次的出手要比之前快得多,手上抡起一条弯钩直直冲荒漠挺起来的肚子而去。斧头锋利的那面怒劈而来,黑衣人原本凌厉的动作也随之滞涩,像是被拉到了慢镜头的怪圈里似的。而在第一滴雨水落到荒漠的身上时,产生的灼烧似的痛感却让他不由自主地分心了下,正当此时,尖锐的钩头从肚皮的上方开始向下划动,刺啦一下,像是撕扯一条没用的布匹一样,竟是把人脆弱的肚皮给划开了一条口!
脂肪的油白与血的殷红混合成一股冲天臭味,弥漫在风中四散,在荒漠绝望的吼叫中,黑衣人却猛地抬起脚来在他的肚子上踢了一下,荒漠的哀嚎声变得如待宰的猪一般,抽搐着断断续续。继而黑衣人手中那支已经浸满鲜血的弯钩向被剖开的腹腔里一捅,一颗血淋淋的rou球竟是被直接挖了出来!
尚未成型的rou球并不能让他有丝毫的满意,黑衣人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但那模样却令人胆寒心惊。
堆积在乌云里酝酿翻滚着的雨水终于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雨丝如针,刺入被破开的皮囊上更是火辣辣得疼。荒漠在这一刻终于像是丧失了所有的语言能力一般,只留下呼哧呼哧的粗重喘息。
夏千阑发现,那雨竟然像刀子一样,每落下去就在荒漠的身上残忍地戳穿一个小小的孔隙,一个活生生的人竟是在这滂沱大雨里被凌迟着,直至咽下最后一口气。
那个看不清面孔的黑衣人在发现荒漠肚子里的东西对自己没有用途以后,就毫无留恋地走了,但依旧没有人愿意在这倾盆雨水里对着将死之人施以援手,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形化作了一滩血水和碎末。浑浊的溪流在大雨的加成下变得汹涌湍急起来,很快漫上岸边,把那点剩余的骨髓rou沫吞食入腹,再被浪花一卷,曾经小有名气的矮修罗就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了。
听有人说,荒漠有个很变态的嗜好,就是喜欢在旁人的面前先百般折辱对方在意的人,让“猎物”在濒临崩溃的绝望中最后死去。遇到孕妇就先把肚子里的孩子给剖开丢出来,当着母亲的面摔死或是剁下头,如今这样的死法倒是与之前的所作所为贴合,因此也没人对他会有什么多余的怜悯心。
在所有人的默默观察中,大雨已经完全刷洗掉了尸体之前存在的痕迹。这场雨来的急去的也急,在雨停之后,那些跟着无极一起过来的人也纷纷走了出来,无一不心怀余悸地看着那片乱石滩上刺目的暗红。
这个地方是那座村落里更为偏僻的角落,依旧没有村民,只有寥寥数人面色极为难看地面对面站着,彼此之间眼神里充满了对对方的警惕。尤其是那对夫妻,之前那个妻子已经揭开了无极的真面目,此时在看到他冷静地看着荒漠死亡而懒得伪装后,更是和他远远地保持了距离。
剩余的人除了千穗理不知所踪以外,只剩下了那对跟无极不合的夫妻与叫作伊丽丝的欧美御姐,这次副本的减员速度极快,触犯禁忌的条件也非常容易达到,如果想要设计让一个人死是再也容易不过的事。但时间已经越来越紧张,一种无形的暗流在彼此之间涌动,尤其是在看到那个黑衣人居然能够在非夜里的时段出现时,夫妻当中的男人更是绝望至极。
“所以……这东西就是现在的限制越来越小了?”
雨夜鬼影出现的时候并不是雨夜,现在的天色虽然很难分辨出来,但也可以确定就是白天的上午。如果说之前还算是能找机会反抗的话,现在无孔不入的鬼影很可能会在下一刻他们忽然被雨淋shi的时候就出现,毫无章法地轻松带走一个生命。
濒临绝望的男人沿着土墙缓缓地蹲了下来,他似乎是还难以接受刚才荒漠死亡的凄惨模样,直至胳膊被妻子轻轻拉了把,脸上颓丧的神色才消失些许,继而被麻木所取代。
如今的当务之急只有合作,把所有的个人恩怨都放一放才有希望从这里出去。不光是这对夫妻,剩下的几个人也都是这么想的。
片刻的沉默后,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是那个一直话很少的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