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岳令难得自律一回,洗完澡连头发都没吹干,就窝在床上学习。
钟狄一进卧室,就看到岳令像小虾米似的蜷着身子,低头盯着平板读文献时,圆圆的眼镜沿着鼻梁往下滑。半干微卷的长发被她随意挽起来,有几缕遭到遗落,软软垂搭在肩上。
岳令身上仿佛还朦胧着一层浴室里的水汽,裸/露在外的肌肤白皙得格外柔和。美人出浴,自是风情摇曳。
我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岳令抬起脑袋,索性摆烂,朝着钟狄勾勾小手:过来,你读给我听。
从很早之前开始,岳令在阅读文字时就有不断复读的强迫障碍。每一个句子她都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去阅读,往往要反反复复把每个句子读三四遍,甚至更多遍,才终于能确定这一句的信息,从而进行下一句的阅读。
岳令的强迫程度越来越严重,但岳令的父母并不能理解,没法将这种状况与重度抑郁联系起来,也完全体会不到这种状况给岳令的学习和生活带来的痛苦。
李寒并不知道情况,当李寒苦心劝诫岳令刻苦学习时,岳令也想过要为自己辩解,却又担心李寒会认为这只是她给自己懒惰放纵找的托词,只得作罢。
在现实生活中,只有钟狄了解岳令,了解她的一切不良症状与怪癖。钟狄曾无数次目睹岳令因为注意力无法聚焦而崩溃大哭。
甚至有一次,她抽噎着说自己现在就像个废人,各种功能rou眼可见地减退,连以前唯一擅长的阅读都不会了这种话,岳令只说过一次,在她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的那个时候。她其实是很要强的人。
读这篇么?钟狄问。
嗯,岳令趴在床上,无聊地玩着自己的发梢:你坐着读吧,读慢一点。
岳令选的是一篇英文文献,满屏都是专业性的法律英文词汇,外行人阅读起来会有一定困难。但钟狄朗读得很流利,大概是中葡混血种的缘故,他可以在中文、英文、葡萄牙文之间自如切换,也因此抬高了自己作为保镖的身价,接触到的每一任雇主都是社会Jing英除了岳令,她和Jing英八竿子打不着。
对钟狄而言,岳令是个例外。岳令是他的第一位女性雇主,亦是他的第一位低龄雇主。岳令二十二岁,虽然早都不是未成年,但好歹也比他年纪小了十三岁,在他眼里还算是半个小孩。尤其是她发疯闹腾的时候,钟狄总有种错觉,以为自己在伺候哇哇大哭的婴儿。
平稳低沉的男性英音仿佛安眠曲,在岳令耳畔有序地徐徐萦绕。
钟狄,你慢一点呀。
岳令打着呵欠,困倦慵懒地支起下巴,打量着钟狄轮廓分明的侧颜。她压根没察觉到,刚才那句话的语调娇媚得异常,与她在云\雨时体力不支的娇嗔高度相似。她更没察觉,钟狄的喉结滚动,后背挺得僵直。
读快了我脑子跟不上。岳令戳了戳钟狄的手臂:刚才那几句我都没听懂。脑子翻译不过来了。
钟狄只得将语速再次放慢。
催眠功效更为显著。
停停停,你翻译成葡萄牙文读给我听吧。岳令的心思逐渐不在学习上:快点快点。
钟狄提醒:你不是听不懂葡萄牙文吗?我换成中文读给你听?
不要,岳令温软的身体渐渐贴到钟狄的身上,故意用最丰盈的地方怼着他Jing壮结实的肌rou蹭来蹭去:你读不读?不读的话,我就要打你咯。
钟狄无言。
不出意外,下一秒,岳令就扇了他响亮的一耳光。打人跟闹着玩儿似的,说打就打。疯子。
钟狄面无表情:你在旁边闹,我没办法专心读书。
岳令得意地明知故问:钟狄,你这人怎么一点定力都没有啊?都结婚七年了还这么经不起撩,完全管不住下半身。
你呢?钟狄放下平板,直勾勾看着岳令:连已婚男人都撩,你也管不住下半身。不对,不止是下半身你的上半身也管不住,随便弄两下就能发/大/水。
就差骂她两个字,sao/货。
骂的好啊。岳令无所谓的态度,象征性鼓掌两下:钟狄,你是不是爱上我了?自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李寒,你就没以前那么听话了。怎么,狗意识到要被主人抛弃了,就开始嗷嗷乱叫了么?
钟狄懒得与岳令理论,默默拿起平板,继续朗读文献,翻译成中文读给她听。
读什么读!岳令夺过平板,狠狠摔到地上,一声闷响过后,屏幕顿时出现几道裂纹。
情绪管理能力为负值。
那就不读了,睡觉吧。钟狄总是在岳令情绪爆发时以退为进,哄小孩似的,摊开薄被轻轻盖在她身上:你不是说明天要起早床去上课么?睡太晚了明天起不来。
岳令安静了几秒钟,突然无理取闹地命令道:说你爱上我了。现在就说,大声说十遍。
对不起。钟狄沉声道歉。
说啊。岳令穿着凌乱的睡衣站在床上,气势汹汹地逼迫:承认你爱上我了。
岳小姐,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