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流被赵清絃提点过后,手持罗盘,开始推算出入之道。
他就这样下去不会出事吧?
叱裕岚看着赵清絃毫不迟疑地跳进陷阱去,心中大感诧异。
且不说下方可能是什么夺命机关,就算是个密室也足够可怕了吧?
没事,凡布阵之处堪比他家,向来游刃有余,不必担忧。
澄流说得坚定,丝毫不担心赵清絃出事,对他极为信任。
罗盘的指尖朝上,正向东南方。
澄流指向天花的破洞,道:我们走上路。
叱裕岚急忙收好纸符,点了点头,澄流领着她往上蹬去,往东南方离开。
沿路腐尸之味浓烈,两人不禁以手掩口鼻,紧皱眉头,避开地面一滩滩墨绿的水,走得小心翼翼。
不过半刻,竟见出口方向有阳光迎候,拨开藤蔓,正是后山的一处石洞,叱裕岚一脸茫然,喃喃地道:我小时候还总到这洞里玩,可是从未见过有此秘道!
澄流见确实是走出了洞xue,不禁长舒一口气:就是你现在往回走也不会看见秘道,奇门阵法总是要算尽天地人和,时辰气候差一点也不行。那块大石却是他先破了阵,我们才能以蛮力强进阵内。
叱裕岚按住怀中的几道符,心中愈发忐忑。
最初还可以一往无前,可当距离真相只剩最后一张纸,她却开始退缩了。
族人在意的从不是真相,也不会因为她能行点雷之法便言听计从。
大祭司之所以是大祭司,是因为他筹谋已久,点雷之法仅仅是一场造势,让像她一样毫不知情的人深信不已。
澄流许是看出她的不安,只得轻声宽慰:为报仇而丢了性命,我觉得算是输了。
叱裕岚闻言望去,又听他道:这点雷之法说穿了只是权宜之计,他本不愿帮你,毕竟这并非良策。
叱裕岚低垂眼眸,失落地应了声。
倒不如离开此地?
不,我还是要为父亲洗去污名。
澄流还想劝说,可对视一刻,却见她眼神坚毅,再无犹豫之色。
你有想法?澄流问。
先寻父亲旧友,逐一试探排除,不让右护法如愿当上大祭司!
做起来定然没有说出来这么轻松吧?
无论花上多少年,这事都要有个结果。
少女迎向阳光,轻声道谢,澄流望着她笔直的背影,这股打从骨子透出的倔强,倒令那句语气别扭的谢谢变得悦耳。
澄流见她心意已决,伸了个懒腰,道:那,就此分别。
叱裕岚回眸笑笑,应得爽快:好。
***
抬首之处,雾气萦绕。
还要走多久?
沐攸宁本以为爬出梯子便是出口,不料又见四面石墙,更糟的是到处白雾腾腾,视野迷离。
赵清絃倒是一如往常的淡定,尾指勾住她的手,道:绕西北路出。
总觉得你心情很好?
赵清絃没回答,眉眼尽是藏不住的笑意。
与往常不同,眼底淡漠全褪,仅剩下少年应有的气息,沐攸宁张开五指,卡进他指缝,问:小道长可有后悔过?
过往决策,均从本心,至此皆未曾悔过。
其实她也不知为何会问出这句话,更没细想话里的后悔指向哪桩事。
可沐攸宁还是松了一口气。
继续待在他身边,那便意味今后还会做更多亏损他身体的事,如他当真不后悔
沐攸宁又悄悄地瞥了他一眼。
自己也会更轻松一点吧?
二人愈往外走,雾气愈是浓厚,四处变得白茫茫一片,连脚下的路都被掩去。
赵清絃却是毫不在意,彷佛这雾并不存在,步伐果断。
知道他死遁的原因吗?
金银财宝?
别眨眼。赵清絃又拿出骨扇,展开摇了几下,白雾消散,无影无踪。
白雾被驱的剎那,四周同时明亮起来。
沐攸宁惊讶不已。
到底是镶满夜明珠的密室比较昂贵,还是金砌的墙身比较奢侈,暂且得不出结论,可在这金墙前堆积如山的木箱倒令她生出困惑:这就是大祭司想要的东西?
赵清絃没有否认,上前打开一个箱子。
里面是?
沐攸宁凑前查看,只见箱内都是些造工极好的兵刃。
赵清絃冷笑一声,道:以他的资质便是再多十个人牲引天雷,也绝不可能找到此处。
单是刚才的梯子已足够夺去他性命了。沐攸宁深以为然,问道:大祭司是在确认找不到这些东西后,毅然选择死遁?
赵清絃颌首:先去和澄流会合,这岛Yin气太盛,待久了身体未免有损。
可是路没修好吧?
大祭司能死遁,不就说明有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