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晖西下,天色渐昏,少女一身红衣却如斜阳洒落,在两人眼前晃过。
左怀天趴在地上,艰难地抬头,入眼的便是沐攸宁提棍挡在自己跟前,仅几个起落,就把那猛虎吓退数步,一脸无惧,残阳顺着枝叶间缝漏出斑驳微光,绯色的光晕落在少女身上,描出细致的容颜。
他自觉丢了脸面,语气有些重:你这姑娘来添什么乱?这不是你能应付的,快走!
沐攸宁半瞇着眼,桃花眼里尽是戏谑,她长哦了一声,竟就真抱起手退到少年身旁,弯身揖手,语调轻快地道:那请公子快快出手,保护好小女子才是。
左怀天见她态度嚣张,面对巨兽不显惧色,心中一凛,认定她的出现只为了看自己笑话,连忙咬紧牙关,爬起来捡回大刀跑到石方泽身侧,在他出刀之时在旁边砍上一两下,视线却是不敢移开,生怕与沐攸宁对上。
却说左怀天在玉城门的位份仅次于门主,不少人为追捧他而昩着良心与之交好,甚或在比武中刻意落败讨他开心,致使左怀天对自己实力有了误判,为人不求上进。若他仍留在一方宅院好好练功倒不会受什么挫折,可眼下被丢到江湖历练,更在这荒山野岭与猛兽对上,内心早是急得不行。
石方泽是他师弟,武功不俗,然而为人胆小,遇事总是畏首畏尾,先是身负了伤,现在左怀天还不住地抱怨,直乱他心神,眼下出手愈发迟缓,渐渐受制。
两人应对得勉强,却不知这老虎受邪气的影响甚浅,除了不知饱腹、力量较大之外,与寻常并无差别,若非如此,以二人的身手面对被妖邪控制的颠狂巨兽,早就命丧黄泉了。
沐攸宁打了个哈欠,像嗅到什么异味般皱着鼻子,她定眼一看,竟见到石方泽为护左怀天,整个背上都血淋淋的,那场面真真是吓人至极。
难怪空气中忽然染上浓厚的血腥味。
没本事的话是在装什么好汉?
沐攸宁低骂一声,眼见老虎两只大爪正稳稳压住两人,石方泽拼了命以刀挡在张开的虎口上,她也不打算以虚招糊弄那头恶兽了,趁乱就撑着棍子桶进老虎的口里,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唯恐力气不够,还就着树干蹬了一脚,以体重使木棍插得更深。
那近人高的棍子没入大半,而石方泽也忍住伤口的疼痛,发力往老虎的脖子抹了一刀,这混乱才得以平息。
石方泽:谢谢姑娘出手相助。
沐攸宁对左怀天没什么好脸色,可愚忠的人实属少见,因此对石方泽倒有星点好感,只摆摆手示意不必多言。
左怀天吓得够呛,但骨子里的高傲却是不允他向人低头,说出口的话也带了几分恶意:姑娘难道是为了捕杀的赏金才来的吗?
沐攸宁愣了愣,她可不知道什么赏金,但左怀天的语气着实让她不爽,便挑眉反问:不然呢?
左怀天一听,心道果然没错。
这赏金给她倒不是什么大事,问题是他在渡口认识了一位姑娘,那姑娘乃这乡长之女,人美心善,许诺会以私船载他们到雷娜岛,只因忧心山上妖兽会祸害居民,迟迟不愿出行。
左怀天一听,小事一桩!拍着胸口再三保证会妥善处理,万般自信地揽下了这事,连准备都没有就雷厉风行地奔到深山,寻得恶兽。
如今若是消息传出去,老虎并非由他而除,岂不是会被那位姑娘看轻?
他心下一急,忙道:这可不行,老虎是由石师弟所杀,姑娘居功可不太好吧?
沐攸宁瞪大双眼,且不说她有出手相助,便是没有,这人的敌意也来得太突然了吧?
我看这位公子斗得满身是伤,自是该占去大份的赏金,只是她扶着下巴反问:公子想抹去我的功劳吗?
石方泽了解左怀天的为人,心知他作何打算,听到沐攸宁为自己说好话,当下更是感激不已。他生怕左怀天那张不饶人的嘴会说些难听的话,闹出什么误会,连忙解释:姑娘别误会,左师兄的意思是我们本已应下了除兽这事,现得姑娘相助,大喜之下不知该怎么报答才好。
沐攸宁没想居功,可她本就为钱财发愁,见两人提及过赏金,觉得石方泽确非心性差劣之人,便脱口道:我可以与你平分赏金。
左怀天记挂着所谓的功劳,见她应得爽快,生怕有诈,很快就在怀中掏出五两递过去:银钱先给姑娘,我们自会处理余下之事。
他狐疑地看向少年,动静闹得这么大仍临危不辞,也不知是否将几人的对话听去了,心中颇有点不是味儿,刚欲出言威胁,便被石方泽拉了拉袖子,示意他别多说话。
左怀天先是想骂他几句,可转念一想,既那少年没反应,多说也无益,还容易起了不必要的冲突,便悻悻住口,指使着石方泽做粗活。
沐攸宁心中有疑,掂了掂银子,觉得反正没出多少力,就是被骗也罢了,这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更是不好多言,眼睁睁看着两人把老虎扛走了。
就在她和两人谈好交易的瞬间,少年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