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当当两袋东西从车上提了出来,林瑜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想要帮忙分担,裴既看了他一眼,从购物袋里拿出来一个保鲜膜。
“帮忙拿一下。”
林瑜:……
倒也不至于那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回来有些晚了,晚饭草草了事,林瑜住的是主卧,有单独的卫生间,她给手裹上了一层厚厚的保鲜膜,洗了个澡。
弄完以后已经很晚了,白天睡得太多,林瑜躺着翻来覆去睡不着,思绪就容易活跃。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复盘这个习惯,林瑜开始想着超市里的事。浅显易见让人难堪的试探,到现在她回想起来还是留有难堪的余温。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没出息。
为什么每次遇到裴既都会率先低下头?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错,就不能把头抬得高点,也学着他那样看人?
这是身体养成的条件反射。就好像……
好像,她没有办法不喜欢裴既一样。所以她没有办法做到直视裴既的眼睛。
所以,为什么他们还要再遇见?林瑜缓缓闭上了眼睛。
早餐店那个兵荒马乱的拥抱,让裴瑜心慌意乱的很久。
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在胸腔里化开,然后在慢慢滋生,最后化为了苦涩笼罩在心口,让人久久不能回神,乃至于课堂上老师叫了她好几遍。
顾昕轻轻用手肘戳着裴瑜,她才惊觉全班的目光都在看向自己。
讲台上的老师目光灼灼盯着自己,裴瑜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红了。
“有什么问题吗?裴瑜同学?”老师问。
“没......没什么问题。”
“那就这么定了。”
裴瑜听得云里雾里,定什么了?于是,偏头带着求助和疑问的目光,看着顾昕。
杏眼袅袅又带着懵懂,顾昕一下就败下阵来了,把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楚明白。
学校举行了一场硬笔书法比赛,每个班都有名额。刚开学的时候,语文老师就夸奖过裴瑜的字写的很好,一撇一捺之间宛如游龙又遒劲有力。确实人不可貌相,裴瑜第一眼看上去就让人觉得文静温婉,只是没想到字体很大气。
既然是要拿奖,语文老师对裴瑜很自信,其他同学也看过裴瑜的字,自然是没有意见的。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因为这件事情冲淡了早上的情绪,裴瑜的心情慢慢变得好了起来。放学的时候,顾昕并肩在裴瑜的身侧,一脸笑眯眯,有些不怀好意。
裴瑜不明所以,刚准备开口问就到了校门口,两人家是两个方向,只得挥手告别。
告别之前,顾昕叹道:“鱼妹真是长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裴瑜:......?
裴瑜回到家,刚掏出钥匙就闻到门缝里传来的香味,是红烧鱼的味道。她迫不及待地打开加家门,果然爸爸妈妈回来。
周若兰刚把红烧鱼放在桌上,裴瑜扑进了她的怀里,嗓音带着哽咽:“妈妈,我好想你。”
这么多年裴华和周若兰一直在外做生意,很少回来,心里对子女有所亏欠,听这话眼睛一热,“妈妈也想你。”
裴华凑了上来,“哎呀,鱼鱼难道不想爸爸吗?”周若兰拍开裴华,看着女儿的手臂大大小小四五个为蚊子包,“你这手怎会回事?”
不说还好,一说就痒。裴瑜伸出手去挠,被周兰拍掉爪子,拿来了花露水细细地喷着。
一家叁口围做一团显得无比温馨,而站在门口的裴既和他们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裴既的瞳仁极黑,此刻更是黑到深不见底。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垂下眼帘把门上的要是拔了下来,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期间没有说一句话。
客厅叁人齐齐望着紧闭的门。裴华和周若若兰脸上的表情称不上很好看,最后那些复杂婉转的情绪化作一句话,裴华皱着眉,“这孩子,怎么越长大脾气越怪?”
听到这话,裴瑜挣开了周若兰的手。
“我先回房间写作业了。”
“嗯,去吧。待会叫你吃饭。”
裴瑜把房间门关上,扑倒在软绵绵地被子里,心里闷得发慌,裴既怎么会怪呢?裴既一点都不怪。
其实裴既在家里一句话都不说,裴瑜已经习惯了。她以为,今天也是如此。
到晚上吃饭的时候,裴既端坐在椅子上,说:“这礼拜开始,我住校。”
不是询问或是讨论而是通知。
裴瑜握着筷子的手指尖泛白,低头敛下双眸,竭力平复着自己激荡的心绪,是不是她做错什么惹他不开心了?
裴华却是满脸不悦,首先不说家里本身就离学校近,他们本身回来就是存了陪读的心思。这倒好,裴既直接住校。
周若兰按住了裴华,“你长大了,你的事自己决定就好。”
他们常年在外确实亏欠,怎么弥补都弥补不了。今天回来才才发现时间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