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娅听到他的声音,赶紧站起来“清哥,你醒了,是,我是。”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林清扯出一抹笑容。
他又转头对老太太说“妈,我有点饿了,麻烦您去帮我装一碗粥回来吧。”
老太太连声说好,还客气地叮嘱程娅帮忙看着林清。
“小娅,坐吧。”林清说。
程娅只好坐下,林清眼睛看着天花板,问她“小娅,是来问靳鸣希的事情吧?”
程娅轻轻“嗯”了一声。
林清转头看她,程娅见他有点费力,起身把床调了下,让林清靠坐着。
“你是都知道了,才来问我的吗?”
程娅点点头,又摇头“清哥,你的腿,是他造成的吗?”
林清苦笑“算是吧。”
程娅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清哥,我帮你削个苹果吧。”
林清摆手“不用了。”
程娅只好坐着看他,林清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放到了前方,他叹了口气“小娅,你想听听我的事情吗?好多年了,一直也没有机会说,你看我都闷出病了。”
程娅“嗯。”
“靳楚是你和靳鸣希的孩子吧,我那天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和你长得很像。”
程娅静静地听着。
“说起来,以前我妈找人说媒,我差点就娶你了,不知道如果娶了你,会不会也有靳楚这样一个孩子,那孩子,很懂事,你很有福气。”
程娅应声说“是,小楚那孩子早熟,心思细。”
林清说“小娅,你恨靳鸣希吗?他曾经那么对你,那么对孩子。”
程娅有点惊讶“清哥怎么知道?”她记得林清在他们结婚后不久就出门打工去了。
“对不起啊,小娅,其实都是因为我,真挺对不起的。”
程娅听得云里雾里“清哥别这么说,嫁给靳鸣希是我自己愿意的,不怨你。”
林清眼里爬上一层雾气,定定地盯着前方一团看不见的空气,原本不想和程娅说这些,可是看着程娅在他面前,活得那么好,看起来像是一点烦恼都不见,他忽然有点不甘心。
“我和靳鸣希,原本就很要好,小娅你知道的,可是你不知道吧,我们早就相爱了,在我妈向你说媒之前,所以靳鸣希才疯了似的不准我娶你。我们也没想过能真的在一起长长久久,就想拖着,等着拖不了就随便找个人结婚算了。”林清陷入了回忆,没有看到程娅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表情。
“可是小娅,我妈知道了,她知道了我和靳鸣希的事情,她逼着我结婚,我不愿意,她就威胁我要去和靳鸣希他爸爸说,你知道靳鸣希他爸那会已经病了,我们只好妥协,我求着靳鸣希和你亲近,你们后来也结婚了。我知道,我和靳鸣希再也不可能了,所以我去了外面打工。”
“我不敢回来,我害怕看见你们,直到几年后,靳鸣希突然找到我,我不敢问你怎么样了?你们怎么样?外面没人管我们,我们又可以正常的在一起了,小娅,其实那段时间我很开心,因为那些事情,是我们从来不敢想的,尽管他人目光如刃,我们却很自在。”
程娅有些听不下去了,她颤抖着手捏着包,关节已经泛白,可她无法张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咽喉,连呼吸都有些喘不上来。
林清却还在继续“后来我妈不知道在哪里打听到,靳鸣希来找我了,她一个人从老家出来找到我们,她觉得我们走的路是错的,可是小娅,你告诉我,我们真的错了吗?我们真的有那么不可饶恕吗?我也才知道,原来靳鸣希那些年都对你做了什么,小娅,真的对不起。”
他终于转头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程娅,扯出一个难看的笑“你现在也恨我了吧,不过小娅,我们很快就遭报应了,大概是十年前吧,有点久了,我妈刚上来找到我们没多久,我们又被迫分开,我那会在工地承包了一个小活,平日里也不太说话,时间久了自然也没人喜欢,我和靳鸣希的事情,多少有些风言风语,那天靳鸣希刚好不在,就有那么几个人过来挑衅,你知道的,我不太擅长这样的场合,自然是打不过也骂不过的,靳鸣希下班回来刚好撞上,就打起来了,他真的是从小到大脾气爆,的确不是什么好人。”说着林清露出一个笑容,这个笑容很真切。
“后来他把有个人打伤了,程度大概和我差不多吧,反正是残了,我不是被靳鸣希弄成这样的,兔子急了咬人,我开始是兔子,靳鸣希帮我打回去了,别人成了兔子,而那只兔子咬不了人,就只好来咬我,最后两败俱伤,我被伤了神经,腿上没了知觉变成了现在这样,那人好像是截肢了。靳鸣希后来被告上了法庭,我妈巴不得他离我远点,把我的伤也算在了他头上。靳鸣希被判了十年。”
“你看小娅,我们是不是都遭了报应。”林清看着她,再也没说话,像是在等着程娅开口。
程娅最终什么也没说,只留下一句“清哥你好好照顾自己,顺便给靳鸣希带句话,小楚是我的儿子,他不配做他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