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雨幕笼罩着这座城市,消解了它的光艳,暴露出它原本灰暗的模样。
池俞景在厨房里煎着蛋,看着煎锅里冒着香鲜热气的蛋ye,竟有些赧然,这是她第一次给别人做饭。
煎好鸡蛋和吐司后,池俞景用锅盖盖上保温。她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该起床了,便走去卧室。轻轻地坐到床边,看着自己的床上躺着的女孩,池俞景觉得有些不真实,这个孤独的房间里,除了她自己,现在却有了一个别的人。
她隐约感到她的生活将会因此发生变化,心里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安,结果不知是好是坏。可未来的事谁能说得清呢,而心底逐渐上升的温暖却是真实存在的,于是她便短暂地相信了这份温暖。
听着凄冷的雨声,池俞景庆幸自己此刻不是独自一人,虽然她早已习惯了孤独,但那种感觉还是不好受。
几年前某个寒冷冬夜,她想着就这么在这座麻木不仁的城市悄然死去。光线晦暗的出租屋外也下着雨,雨水敲击着那缺了一角的菱格玻璃窗,渗进一地的水,池俞景半躺在硬板床上,一阵冷风吹进来,堪堪使她从失神中回到现实,看着手里空了的安眠药瓶,她猛然察觉自己断断续续吞下了几乎一瓶安眠药,她惊恐地从床上翻起,强忍着腹部的疼痛和大脑烧红的麻痹感,跌跌撞撞去找手机,勉强打完急救电话然后瘫倒在冰凉的地上,在意识完全消失之前,她听到了有人破门而入的声音,她望着虚虚浮浮的天花板混混沌沌地想着,她不能死,妈妈会伤心的。
该起床了。池俞景摸了摸文桉的脑袋,又细又软的发丝划过指间,手掌不自觉地抚到文桉的脸上,拇指贴着文桉随着呼吸微微浮动的唇,池俞景深吸一口气,堪堪止住吻下去的念头。
文桉迷迷糊糊开始醒转,眼前那人的模样逐渐清晰,连同着昨夜的记忆一齐涌入文桉的脑子里,池俞景真的吻了她,原本文桉以为不切实际的幻梦居然真的实现了,她开心极了,但同时伴随而来的是一阵不安:她眷恋着池俞景给的温暖,可是她有什么能留住池俞景的东西吗?她害怕被丢下。
姐姐。她试探地叫着。
嗯,我在。
文桉伸出手臂揽住池俞景的腰,头埋在她的小腹前,小声道:姐姐,我好开心。
池俞景轻抚着她的背,却不知如何回答,只道:嗯。
文桉粘着她不放手的模样可爱极了,虽然不愿,但池俞景还是不得不提醒她:今天是不是要去上学?文桉点点头,却没有动,手臂环得更紧。
怎么了?
不想去,文桉在池俞景怀里小声嘟囔,想和姐姐多待一会儿。
好啦,乖,我待会送你去学校。
姐姐要送我吗,可是外面下着雨。文桉仰起头看她,轻轻颤动的眼睫和清亮的眼眸又让池俞景心下一颤。
就是下着雨才要开车送你呀。
文桉眸光微不可察地闪了一下。车?噢是了,难怪有几回文桉见池俞景客厅熄了灯却没见她从楼里出来,原来是开车出去了。可是她一个人开车去哪里,是去见什么人吗?文桉不自觉地胡思乱想,随后她发觉自己对池俞景还是一无所知,不免开始落寞起来,她什么时候能真正走入她的生活呢?
文桉又赖了池俞景一会儿才极不情愿地去浴室洗漱。两人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一时沉默无言。池俞景察觉文桉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便开口道:又不是不会再见了,你随时都可以过来的。
什么时候都可以吗?
嗯。
半晌,文桉问:那我可以搬过来和姐姐一起住吗?
池俞景顿了顿,不回答却是转而问道:为什么想要搬过来?
想每天都能见到姐姐。
每天?这样岂不就是同居,池俞景想,那她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床伴?朋友?恋人?可文桉还什么都没对她说过,那么自己呢,自己确实喜欢她,可是喜欢不代表可以成为恋人,何况这种好感只是停留在表面,文桉完全不了解她,她也不了解文桉,只是某些莫名的感情让她想要靠近她、亲近她,而这些在池俞景看来属于一种性吸引。她确实想要文桉的陪伴,可是她想和文桉做恋人吗?
你的家人会担心的,想见的话过来就好了,我们不是住得很近么。
文桉心下一颤,她到底还是拒绝了她。本来刚才就在犹豫要不要这么问,现在知道了答案就开始后悔起来,她还是太急切太冒进了,可是她真的好想好想逃到池俞景的温柔乡来。
嗯也是,姐姐我就是随口一说啦。文桉调整好情绪,扬起笑把池俞景做的早餐吃完。
车子在言海高中前停下,文桉低着头,绞着手指,不说话。
怎么了?池俞景解开安全带,倾身靠近,手掌托起她的脸颊,让她看她。文桉眼睫翕动,像是鼓足了勇气,双臂圈住池俞景的脖子,贴上池俞景的唇。柔软相贴,池俞景刚要回应,文桉就颤抖地退开。她飞快解掉安全带道:谢谢姐姐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