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阁是皇家杀手组织,既然主持已经听到了,想必不难明白其中含义。”
感受到怀中人的挣扎,苏流瑾松手将人放开。与此同时,也没忘顺道给邹玲再说一下云梦阁的问题。
说是说明,但其实,与威胁无二。
皇家的组织,轻易不会出手。
一旦出手,便是下了大力,势必要在所行之事上捞到一些好处的。
“云梦阁的人下手从来不会心慈手软,”生怕邹玲不清楚其中的严重性,张畔紧跟着又说了下去,“如今信鸽已到,想必杀手会随着月上柳梢而至。到时候,不论寺中人是否无辜,想必都无一生路。”
即便早已在苏流瑾那里得知了她的决定,张畔还是想要再挣扎一番,至少拯救一下那些原本就只是上山来讨个生活的人,或者如同邹玲一样,被拐卖了而后归顺的小姑娘。
张畔这话音一落,院中再无其他声响。
邹玲的眸中带上几分看戏的神色,就这么轻飘飘地落在苏流瑾身上,似乎想要看看对于张畔这一而再再而三提出的意见有何反应。
奈何,原本以为的好戏却并没有出现。
“主持可都听到了?”
未曾邹玲送上她期待已久的好戏,相反,苏流瑾倒是就这么把想要上前再说上几句的张畔给拦了下来,“玉畔先生给主持的好意已经送到了,恕我们还有其他事情,就不再继续奉陪。”
顿了一下,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一样,苏流瑾随手从张畔身上扯下一个令牌扔向邹玲。
“我们那批货里有一个重要物件,我希望主持可以亲自护送他们到京城,免得出了什么闪失。”
毫无疑问,苏流瑾已然给了她一个离开此间纷争的理由。
金色的令牌在阳光下闪烁着亮光,映衬在邹玲的眸中,却化为了一片虚无。
邹玲的目光在令牌上扫了一圈,似乎在心中确定了一下苏流瑾与张畔的身份,这才神秘一笑,并未将苏流瑾的话应死,“苏小姐放心,货物必然完好无损奉上。”
至于到底是不是她送去的,那就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苏流瑾话尽于此。
她已经将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安排到位,就连张畔那原本看起来跟她的立场大相径庭的考虑也给出了解决方案。
及到此刻,就连张畔都无话可言。
知道不到最后一刻,他们恐怕根本无法从邹玲这里得到她的准确回应。苏流瑾又看了一眼她脸上那依旧带着疏离和伪装的笑意,带着张畔果断告辞。
夜色很快便覆盖整个天空。
苏流瑾与张畔离开之后,并没有走远,反而是找到一个可以观察到尼姑庵全貌的高树枝守了下来。
每一件小事都会影响她的计划,苏流瑾要知道邹玲最后的选择到底是什么,才好继续往下安排其他的事情。故而,在没有将这一出戏看到落幕之时,她是不会离开的。
有飒飒的风声响起。
守在一旁的张畔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抬手拿出哨子吹了几个高低各异的音节,紧跟着,便听到了对方的回应。
而那原本听起来要吹到他们身边的微风,也随着哨声径直往尼姑庵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尼姑庵中。
原定在好几日之前的庆功宴,因种种原因一直拖延,直至今日方得举行。
众人一同围坐在大堂之中,酒过三巡,热闹非凡。
“你我兄弟共事十余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东风已至,只待乘风而起,希望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说着,邹玲一抬手,与众人隔空敬了一下之后,仰头将杯中物一口饮下。
见状,在座之人也纷纷起身,附和着邹玲的话跟着饮了一杯。
这酒还是当初他们方到尼姑庵之时,邹玲亲手埋下,言有朝一日乘风而起,便是他们将这一坛子酒挖出来见证荣光之时。
日前几次三番有人建议将酒挖出来喝了,都没有获得同意。
许是因为与苏流瑾那一桩阔气的买卖,让邹玲终于认同了他们的地位。
如今,终得饮下。
满堂欢欣之下,除了站在邹玲身边为她斟酒的小尼姑,就连那些平日里滴酒不沾的人,也免不了蹭一下此时的喜气,抬手将浊酒一饮而尽。
邹玲脸上的笑意不便,但那站在大堂中间的身影却愈发模糊。
待到众人觉察到这酒有问题之时,为时晚矣!
看着众人纷纷倒下的身影,邹玲脸上那维持了十几年的笑意终于落下。她下巴微抬,垂眸冷冷地在这些人身上扫了一圈。蓦的,她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仰天长笑起来。
不多时,泪水便氤氲了她的视线。
小尼姑站在邹玲身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不知道邹玲此举所谓何意,但她是在邹玲的帮助下脱离水深火热的,不论邹玲做什么,她都会坚定不移地站在邹玲这边。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