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楼说:“那就太俗了!我的故事怎会如此落于俗套!”
曲泠眨巴眨巴眼睛,示意叶小楼继续。
叶小楼说:“他爹生气啊,就想瞧瞧到底是什么人,将少爷迷成了这个样子,后来一见,果然是个美人,见色起意,给采莲女的爹一笔钱,就把她抬进了后宅成了自己的妾室。”
曲泠:“……”
“不要老脸!”曲泠评价道。
叶小楼说:“可怜二人再见,一个成了庶母,一个成了庶子——”
曲泠说:“母子再续前缘?”
叶小楼:“……”
曲泠理所当然道:“老头子如此好女色,一看就是个短命鬼,让少爷把他熬死,娶了庶母,钱财两得。”
叶小楼噎了噎,道:“那这出戏,约摸是要被人丢烂菜叶子的。”
曲泠一想,也是,“那熬死老头子,庶母去做尼姑,尼姑庵里再见,颠鸾倒凤暗通款曲,奉子成婚?”
叶小楼抽了口气,曲泠望着他,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难不成你竟想有情人终成怨侣就此抱憾终身,郁郁而终?”
叶小楼结巴道:“……那倒也不是。”
曲泠面露悲伤,“没想到,你竟如此心狠,棒打鸳鸯。”
叶小楼:“……”
一旁云州笑出了声。
曲泠当即转向他,说:“云州,你说我说的好不好?”
云州不假思索道:“好。”
曲泠满意了,叶小楼瞧着戴面具的男人几眼,道:“阿泠,你这仆人为何日日都戴着面具?”
曲泠道:“年少时家里走水,伤了脸。”
叶小楼笑道:“我会一点医术,不妨让我看看?”
曲泠笑盈盈道:“他伤得重,又过了这么久,已是药石无医了,再说,火烧伤的脸吓人得紧。”
叶小楼说:“阿泠当真心善。”
曲泠喝了一口茶,笑道:“自然,何况我们云州除了脸,别的可都是一顶一的。”
他话说得暧昧,朝叶小楼眨了眨眼,叶小楼失笑,抬手和他碰了个杯。
不多时,茶楼中人声渐响,却是一个说书人走到了台前,惊堂木一拍,男人道:“我们上一回说到江南陆家庄的陆老庄主和岭南瑶光剑的那一场比试,那二位一个是刀道宗师,一个是当世剑圣,刀剑相逢,那是何等惊天动地的一战啊。”
“这一比之后,陆老庄主以一招之差输给了瑶光剑,陆老庄主也因此郁结于心,不过三年就撒手人寰。临终之际,让他的嫡子,陆少庄主将他的刀封入刀匣,一并埋于黄土……”
第26章
说书人讲的是江南陆家庄的故事,道是那陆少庄主陆酩年少扬名,继任庄主,于危难之际力挽狂澜,重振陆家惊澜刀的威名。
叶小楼说:“阿泠,你听说过这惊澜刀吗?”
曲泠对江湖事并不感兴趣,江湖市井,于他而言,那就是两个世界。他对打打杀杀的江湖中人,只过耳不过心。
昔年在春日宴中,曲泠的客人中也有江湖人,要么粗鲁莽撞,要么性情古怪,曲泠对江湖中人并没有好感。
他伸手往已经杯里添了茶,努努嘴,道:“喏,如今听说了。”
叶小楼笑了起来。
曲泠说:“你喜欢这什么惊澜刀?”
叶小楼摇摇头,啪的一下展开扇子,道:“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只觉得江湖快意恩仇,比戏台上的戏还Jing彩。”
曲泠笑盈盈道:“我惜命,江湖上的戏,我看不起,还是钟爱你叶老板的戏。”
“阿泠如此盛情,真叫人不好意思。不过你这满腔爱意,我一定不会辜负的。”叶小楼害羞道。
曲泠便也深情道:“请你务必写出新戏,让我为你泪洒清州河。”
叶小楼噎了噎,黯然道:“你爱的竟只有我的戏?”
曲泠道:“我爱的是你叶老板。”
叶小楼说:“真的?”
曲泠:“天地可鉴。”
云州:“……”
叶小楼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几人从茶楼下来时,已经熬过了最热的时候,茶楼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客人。
说书人饮过一口茶,道:“自陆酩在梨花渡消失,如今已过了数月,陆家庄的人把江湖翻了个遍还未找出陆酩,江湖都传,陆酩怕是已经死了,如此天纵奇才的刀客要是这么陨落了——”
说书人叹了一口气,道:“真是可叹,可惜。”
叶小楼站在门边,看着曲泠和云州道:“我先回去了,改日来园子里听戏,我请你们。”
曲泠笑道:“好。”
叶小楼抬腿欲走,想起什么,又道:“我一直在戏园,有事可以来寻我。”
曲泠眨了眨眼睛,“昂,等你的新戏。”
听罢,叶小楼就走了,曲泠看着他的背影,翘起的嘴角慢慢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