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听见“滚”字,不开心,可到底卸了那股子蛮劲儿,曲泠用力将他搡了开去,吃疼得揉着自己的后腰,余光瞥见云州傻呆呆的,无措又慌张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臭傻子,你不傻谁傻?”
“还甩脸色,蹬鼻子上脸的玩意儿,真当老子欠你的要哄着你吗?”
云州被曲泠劈头盖脸一顿骂得傻住了,可看见他揉后腰的手,瑟缩了一下,黯然地低下头。他浑身shi淋淋的,头发还淌着水,看着很是可怜。
曲泠闭上嘴,扭过头,不想再看他。
不过须臾,衣袖就被人扯了一下,云州小声道:“曲泠。”
曲泠道:“滚。”
云州说:“你不要生气。”
曲泠面无表情道:“我不生气,我腰疼。”
云州笨拙地碰他的腰,道:“不疼,我给你揉揉,给你吹一吹,就不会疼了。”
“你不要生气。”
“别丢下我。”
曲泠见他说得可怜,转过脸看着云州,青年头发shi的,露出一双泛红的眼睛,顿时话噎住了,云州活像那怕被主人丢弃的狗。
还是一只大狗。
可怜,又有几分荒谬怪异。
曲泠一下子就不生气了,和傻子置什么气,“我什么时候说丢下你了?”
傻子小声告状,“回来的时候,你和初六……”
曲泠费劲地想了想,才想起他同初六先走了两步,登时无言,旋即又笑了,伸出两只手薅了薅云州的头发,“傻子,怎么这么黏人?”
云州也顾不上他叫自己傻子,见曲泠露出笑,嘴角也翘了翘。
第13章
初六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他脚步顿住,面上朱红胎记笼着眼睛,刹那间浮现几分Yin霾。初六攥紧手中盛满热水的木桶,小声地叫了声,“主子。”
曲泠回过神,应了声。
初六说:“主子将衣服换了吧,要着凉了。”
曲泠偏头对云州说:“你也别在这杵着了,去换身衣服。”
云州看了曲泠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他走后,初六又拎了两桶热水灌入洗澡的木桶中,曲泠衣服已经脱了,赤条条地将自己浸入水中。他靠着木桶内壁,舒服地叹了声,眼睛也眯了起来,眉眼笼罩在白雾里,越发像只懒洋洋的狐狸。
初六伸手捋开曲泠的长发,不轻不重地按着曲泠赤裸白皙的肩膀,屋子里静悄悄的,窗外风雨簌簌,不时几记惊雷炸响。
曲泠泡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初六一眼就看到了他腰上的淤红,手指轻轻碰了碰,低声说:“主子,怎么磕伤了?”
曲泠皮rou雪白,极易留下痕,更不要说他被云州那么一撞。
曲泠浑不在意地说:“云州那个傻子撞的。”
初六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只道:“一会儿我给主子揉一揉。”
曲泠拿着干帕子擦拭身上的水珠,接过初六递给他的亵衣,穿上了,才道:“不打紧,慢慢就散了。”
初六看着曲泠的脸,沉默须臾,嗯了声,道:“主子,我去端姜汤。”
曲泠摆了摆手,又道:“给云州送一碗过去。”
初六说:“是。”
曲泠拨了拨自己半shi的长发,想起木雕铺子掌柜同他说要一樽大肚的弥勒佛雕像,抬脚就朝云州屋子里走去。
风卷着雨斜斜的打shi了长廊,院中歪脖子桂花树被吹得左右摇摆。
曲泠加快了几步,门开着,他一眼就看见云州站在窗边,开着窗,看着外头肆虐的风雨。傻子一只手攥着窗棂,神色迷惘,整个人都被雨淋透了也浑然未觉。
曲泠一把拉住云州,啪的直接将窗户关上了,说:“稀罕啊,这年头见过祈雨的,没见过探着脑袋引雷的。”
云州愣了愣,看着曲泠,如梦初醒一般,“啊?”
曲泠气笑了,“傻子。”
云州:“哦。”
曲泠惊咦了一声,“雨一淋当真变傻了,竟连反驳都不会了。”
云州抿了抿嘴,shi淋淋地望着曲泠。
曲泠说:“赶紧将衣服换了,真病了我可没钱给你再找大夫。”
云州讷讷地应了声,抓了抓自己滴水的头发,才慢腾腾地去寻干净衣裳。云州衣服不多,俱都是曲泠收留了他之后买的。
盛夏里衣裳薄,他解了上衣,才想起什么,回过身,就看见曲泠靠坐在桌子边,慢悠悠地看着他。
二人目光对上,曲泠说:“脱啊。”
云州不动。
曲泠笑了起来,道:“又不是小姑娘,你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哪儿我没见过,害什么臊。”
云州干巴巴地说:“我不害臊。”
曲泠拖长了声音哦了句,道:“脱啊。”
云州低头盯着地上洇开的水迹,脱了衣服,露出青年结实Jing壮的躯体,他是习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