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说:“可以是可以,但是要很小心才行。而且最好不要下楼,楼下人多杂乱,不小心就会撞到。”
“不下楼,我带着他会小心的。”
“行,我把纱布处理掉之后就推一辆轮椅过来。”
贺祈之:“好,谢谢护士。”
“不客气。”
目送走护士,贺祈之依然能感受到后脑勺那道炽热的目光,他转头对上,以微笑相对:“是在病房里太闷了对吧?”
“还成。”江楠说,“就是想看看外面现在是什么样的,很好奇。”
“明天吃完早餐换了药,就推你出去看看。”
“谢谢。”
贺祈之带着浅笑:“我误伤了你,应该负责。”
江楠看着他的笑容,心想如果是换做别人,这个人或者他们这个团队,一定也会对那个人有这样好的照料。
负责任的中国军人。
丹青姐妹今夜被安排去值夜,没了那俩姐妹的声音,病房冷清了许多,仅仅一天半,江楠居然有些不适应了。
夜风略过,楼下浓密的枝叶簌簌作响,是叫风去敲打九楼的窗。
窗“哐当”一声被风敲击,江楠的视线往窗外投去,落在墨色画板上,像是有人拿起一支画笔,沾了白色颜料,走远后用力挥动画笔,多次泼洒画笔上的白颜料。
夜空有了点缀,是星。
“风大,我关窗吧。”贺祈之说着就起身。
“别,我看看。”江楠及时阻止,“以前环境污染严重,没看过这么多星星。”
贺祈之便坐下,视线也移动至窗外:“好”
江楠数着星星,他以前从没数过这么多的星星,小时候和朋友玩时有人告诉过他,数够一百颗星星,就能实现一个愿望。
那时候会数的数不多,总以为一百就是最多的。
“其实我也很疑惑。”贺祈之的声音传来,他问:“那么痛,你为什么硬要把眼泪憋下去呢?”
问题切断了计数,江楠忽然就忘了是数到35还是53,干脆就不数了,“你想听我娇气的抱怨啊?那我怪不好意思的。”
贺祈之:“可以说吗?我想听听,反正等你好了,我们估计也不会再见了,不见也没人知道你说的娇气抱怨是什么。”
“好啊。”别问起时,他明明不想说,但贺祈之这么说,江楠居然起了“那就都告诉他吧”的想法。
他深吸一口气,说:“那时候Alpha和Omega都是异类,我没有分化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想法……或许是惩罚,我没多久就分化成了一个Omega,自然而然的沦为别口中的异类,遭受了一些不公平的对待。这期间我就发现了,遭受这些不平等时,如果我表达出崩溃的情绪,他们会拼命想遏制我的声音和眼泪,这反而会让我更难过,后来我就选择把都憋下去,结果很明显,他们自讨没趣,下手就没那么狠了。”
然而这些事对于他而言就是昨天才发生的事,这漫长的一觉并没有让他遗忘曾经那些记忆,反而更加清晰。
“这就是原因吗?”
“是啊。”江楠朝他望去,“但那一枪打得我太痛,我没忍住喊出来了。”
“但你还是没哭。”
“因为我怕你再对我开一枪啊。”
江楠移开目光,像是自我安慰:“不过都过去这么久了,这五十年还发生了这么多跌宕起伏的事,估计没几个能好好活到七十岁吧。”
“对不起。”贺祈之说,“这之后你不会再受到谁的欺负,我也不会再对你开枪。军人的枪不会对上无辜群众。”
江楠没有看他,“好军人。”
“谬赞。”
这个话题结束,江楠想着差不多要到睡觉的点,就见贺祈之起身去关了窗。
想着他关了窗就会走,江楠已经拉好被子,准备道句“晚安”和“再见”,抬眼却见男人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后就从他那小麦色的皮肤下发现一抹不大明显的红。
这人在想什么?
贺祈之说话了:“那个,其实有个比较敏感的话题想和你谈谈。”
“你说。”
“就是,你要知道,现在有六种性别。”
江楠知道是哪六种,点点头让他继续。
“那你知道吗?Alpha和Omega,无论对方是男是女,只要这两个性别不一样,都是可以结为夫妻的。”贺祈之有些紧张,说话时手指不断在身前比划,“我是Alpha,你是Omega,对于今天早上你说的‘你有的我都有’这个是不太恰当的,我们的性别不一样。”
江楠给他打去一个直球:“你是想说因为性别差异,我今天早上冒犯了你吗?”
“不不不。”贺祈之一只手盖住两只眼睛,拇指和中指在两边太阳xue揉搓,艰难的表达:“应该是说,我今天早上冒犯到你了。”
江楠:“但我不在乎啊。”
“……我在乎。”贺祈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