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未见,你稳重不少。”林焉听见长生说出这样的话,不免有些惊讶敬佩。
他受了重伤,在生死线上走了一圈,差点丢了性命,大病初醒还能对伤他之人毫无怨言,这份气度,已然不是一千年前的长生了。
长生低头笑了笑,“承蒙你夸赞了,殿下这些年的经历我也有所耳闻,你过得可还好?”
他没有明说,却依旧一直坚持着用“殿下”来称呼林焉,想来是把子衿的话听在了心里,林焉无法,也不欲因着这点小事与他争辩。
“我很好。”林焉转着手上的血藤镯,那藤镯戴久了越发亮了,盈润古朴的光泽煞是好看。
“倒是你,当年一别,也一直没能再见你,直到前不久,我才与临槐去看过你的本体。”林焉道。
长生问道:“临槐君也去看过我的本体?”
“是,我与他说那是我的一位朋友,只是锦华门考教相见时,他恐怕并未将你与那长生树联系起来,日后我会再同他解释,你二人心性皆是豁达,说不定不打不相识,倒是能做成朋友。”
“能与天帝身边第一能臣做朋友,是长生之幸。”
“你别听那些噱头唬人,临槐哥哥心性温和,向来平易近人。”林焉不遗余力地替临槐说着好话,毕竟长生如今苏醒了,他的态度,也会决定天帝对临槐的处罚。从出事至今,临槐已经被天帝罚禁闭七日了。
“我知道临槐君并非故意伤我,”长生的神情意味不明,“还请殿下带我去向天帝陈情,勿要怪罪临槐君。”
“好。”
林焉伸手召来笔墨,将长生苏醒的消息和他的陈述一起写在奉给天帝的奏折上,子衿接过奏折往殿外去,长生才意识到了什么,“恕我冒昧,殿下如今与陛下……”
“不想见。”林焉说的坦然。
“殿下与陛下是父子,不该有过不去的心结。”长生道:“人与人之间……能见一面便是一面了,谁也不知这一面见了,是否就再没有下一次了。”
“你现在的感悟倒是多。”林焉本是玩笑,说完却想起无论是苏辕还是夏瑛,长生都自以为还能再见,却终究是没见到最后一面,一时语塞道:“是我失言了。”
长生摇摇头,“我听闻当年殿下替夏将军求过一枚灵药,我很感激。”
“可是夏瑛并没有吃。”
“夏将军有他的胸中大义。”长生看起来对这件事早已放下,“对了殿下,你瞧见我身边那匹马了么?那是赤狐。”
长生双眸明亮,记忆似是落回了渺远的过往,“我身体愈合后,南陈与北周的战事已经结束了,就在我离开长生树打算去找夏瑛时,赤狐突然来到了我面前,我后来才知道,赤狐从夏瑛死后,就来到了我身边,守苏村有不少人见它是匹好马,想将它拉到集市上卖了,可无论谁想来驯服它都未能成功,久而久之,也没人敢靠近它了。”
“赤狐竟然活到了现在?”林焉有些诧异。
“殿下求的那枚灵药,被夏将军给了赤狐。”长生不知道那时的夏瑛在想什么,究竟是因为赤狐忠肝义胆,还是因为他曾说过,他与赤狐有一段过往,所以夏瑛想把赤狐留给他。
然而赤狐远比他们所料的更有灵性,吃下灵药后,并非只是强身健体长寿了一些,而是入了道,得了半个灵身,虽尚未化作人形,却已能做灵兽了,便跟着长生直到如今。
林焉感慨道:“这样也好,日后若是赤狐修炼化为人形,你便又能与苏辕大人相见了。”
长生听完垂下眸子,半晌,似是无奈似是淡然道:“殿下,我们当年都被傅阳骗了。赤狐……根本就不是苏大人。”
“什么?”林焉惊道:“那苏大人……”
长生摇摇头道:“傅阳与无名楼并不可靠,我在人间和幽冥遍寻无法,想到白玉京上群英荟萃,各种消息云集,便决定来白玉京做仙官,或许有幸能够在此得到苏大人的消息。只是无奈才疏学浅,未能达到锦华门的要求。”
“原来如此。”林焉道:“你放心,我听银鞍说你的考教似是被刻意加大了难度。我会请求天帝再给你一次参与考教的机会,并由众仙官督查,绝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只要你的的确确达到了白玉京正常的考核要求,想来应当会有机会留在这里的。”
长生闻言眼中满是惊喜,“殿下大恩大德……”
“丑话说在前头,”林焉用揶揄打断他的煽情,“我也绝不会允许锦华门因着我的缘故给你开后门降低难度,你若是自己通不过,那我便帮不了你了。”
方才的颓色荡然无存,长生斩钉截铁道:“长生必不会辜负殿下给我的机会!”
第79章 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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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春日,温暖和馨香笼罩了九州的大地,也不知是否是这人间的慵懒影响了四季恒常的白玉京,三殿下近日常觉得困。
他照例陪着子衿闲聊,其实悄悄打着盹儿,一个不小心头从支着的手上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