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是碣石君与永安公主的行刑日,分别由天帝和他行刑,施天青监斩。今日负责押运案犯的小仙官已经带人兵分两路,前去押送关押在两处的碣石君和永安公主回白玉京。
“约莫再过几个时辰,你就能见到问寒了。”
林焉闭了闭眼,片刻后才道:“问寒说,若是碣石君死了,他必不独活……”
施天青明白了他这几日都神思不属的缘由,忽然问:“我若死了呢?”
他这话问得没头没脑,林焉却知道他在问什么。
“我自是好好活着,”他道:“你我是什么关系,我何故为你伤情?”
“那如果我害了你,你也会追杀我咯?”施天青揶揄道。
林焉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追杀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施天青的眸色颤了颤,但并不明显,不过一刹那,那双桃花眼里便盛满笑,把别的情绪全遮在了后头。
“阿焉你威胁我,”他做作地搓了搓胳膊,又拽着林焉的胳膊摇,“吓死我了,我今晚都睡不着了,非要赖着你一起睡。”
“拿开。”林焉瞪了一眼被他扯皱的袖子。
“我不拿开,拿开了,阿焉就走了。”
他的表演十分夸张,就装成差涕泗横流了,林焉被他故意装怪的模样逗笑,施天青才长吁一口气道:“你可终于乐了。”
“这么喜欢哄我高兴?”林焉唇边还缀着一点笑意,“你图什么?”
“图你好看。”
他把林焉从椅子上拽起来,“你与我都别在这儿干等着了,我来前听西斜君说今日人间有烧霞,你去看么?等看完了烧霞,问寒自然就回来了。”
“也好,”林焉顺着他站起来,两人正往外走,却撞见一个人正在门口等着,“你是何人……为何不叫人通传?”
“见过三殿下、青霭君,我是从前孔雀明王的侍从,第一回来白玉京,不懂通传的规矩,又怕惊扰了殿下,故而一直在这儿等候。”
那人低眉垂眼,双手捧出一个盒子递给林焉,“明王从天牢中递信出来,让我务必将此物从族中取出,交给殿下,权当做个纪念,无论殿下丢也好留也罢,都不打紧。”
林焉和施天青对视一眼,前者接过那锦盒,一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金钗——孔雀翎。
明亮的白玉京将那金钗衬得格外金光闪闪,富丽堂皇。
“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孔雀明王谋划的么?”
人间寂寥无人的山头上,夕阳渐落,西斜君没诓人,无边无际的烧霞火红耀眼,一抹一抹的光彩给人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壳。
林焉把玩着手里的孔雀翎,“看起来很像他,只是……”
施天青躺在他身旁,双手枕在脑后。
“按照师尊和明王的说辞,那孔雀翎是明王赠与师尊,又被师尊赠给了鸢尾,之后我们在刘家岭被孔雀翎引入了南陈,等过了几日赶到幽冥时,鸢尾明显是刚死不久,我总觉得,鸢尾不是因孔雀翎而死。”
林焉单手支着头,侧躺着居高临下与施天青对视。
“可明王最后让人把孔雀翎交给我,又是什么意思呢?”
“碣石,落川,这两件大案皆是由孔雀翎串起来的,也是孔雀翎的踪迹指引我们发现了最初的端倪从而查了下去。”施天青道:“我想,他特意把孔雀翎给你,便是让你明白你猜的没错,孔雀翎的出现并非巧合。”
林焉沉yin片刻道:“我总觉着,明王身后另有其人,而他此举,只是为了让我相信之前的这一切都是他谋划的,从而不再追究多想,亦不至于牵连出他身后之人。”
“为何?”施天青问。
“我有种直觉……”林焉低声道:“这场针对白玉京的揭露,不会到此结束。”他垂眸重复:“就算明王被关押在天牢,那背后之人的筹谋也不会停下来。”
“一定是出于某种原因,他不能堂而皇之的露面,”林焉道:“他需要一把刀,替他揭露这一切,而他选择了我。”
施天青微皱了眉,他不是没有过这种想法,早在碣石君的事情时,他便这样和林焉说过,可他没想到林焉说起这样的猜测时,竟然是平静而毫无怨恨的,“你就这样甘心为人所利用么?”
“施天青,”缤纷错落的云层落进林焉的眼里,他眯了眯眼,带着几分沉静和坦然,“如果我三殿下的身份能更加顺利地帮他刺破蒙在白玉京上那层虚伪漂亮的锦缎……”
“我愿意做这把刀。”
“阿焉,”施天青道:“你是三界的储君,你应该想的更明白些,而不是意气用事。”
“正因为我是三界的储君,我才要竭尽全力守护好我的每一个国民,无论他是生在白玉京,幽冥,还是人间。”
“施天青,”林焉看向他,眼里是闪烁的光:“你能冒着生命危险请命平定幽冥,在得到无限尊崇后却不在白玉京享乐,而是为了幽冥族人不受欺凌,带兵驻扎幽冥几百年,负伤无数,殚Jing竭虑,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