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林焉的思绪被施天青的话音打断,他抬眼看过去,便见施天青一双妖冶的眉眼钉住应顺,忽然上前一步。
无端的悚然让应顺的胳膊上冒起鸡皮疙瘩,头上像是羽毛擦过,却因为紧张,无数毛孔突然炸开,他正要惊叫出声,探身而来的施天青却已收回了身体,笑yinyin地看向他道:“头发乱了,帮你理理。”
将要炸开的毛孔骤然缩回去,应顺看着施天青,莫名心头一悸,施天青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冲他浅笑道:“我好看吗?比那公子如何?”
应顺一张脸忙涨得绯红,低下头去,没有做声。
施天青那张绝色的容颜美的太有攻击性,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被勾走魂魄,如同流淌喧嚣的祸水。
这一切都被夏瑛看进眼底,他蹭地一声站起身来,上前挡住施天青锋利的目光,对他道:“若阁下问完了,还请回吧,应顺忧思过甚,该休息了。”虽然允诺了他们问话的请求,他依然不喜欢施天青,只觉这人过于有侵略性了。
施天青退出安全的距离,“多有叨扰,将军见谅。”
同样把一切收入眼底的还有林焉,他向应顺道:“天色不早,我们的确不便再打搅了,若你再想起些什么,务必来寻我二人,林焉不胜感激。”说完,便不着痕迹地拽住了施天青的袖子,把人带出了门外。
施天青也不躲不动,就笑yinyin地被他拽出去,回到了下榻的地方。
林焉径直把施天青拽进屋内,才松开手,瞪了他一眼,才道:“你刚发现什么了?”
“你果然明白,”施天青揉了揉腕子,坐到林焉的床上,“才不像那夏瑛,那神色紧张的,还以为我要吃了他手下呢。”
“说吧。”林焉双手抱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施天青略仰着头,看了林焉半晌,方才收回视线,向他伸出手,指尖拈着一瓣蓝黑色的花叶。
“沾在应顺头发上的,”他道:“阿焉既学木系,或可寻此根源。”
若是应顺所说皆为真实而非梦境,那么这花叶,倒是有可能来自他所说之处。
林焉看了那残花一眼,摇头道:“失水干枯太久,难以追踪。”
却不料深蓝的灵光将那花心包裹,化作温柔细腻的水光盈润而上,干瘪的花叶竟然颤颤巍巍地饱满起来,似是重新绽放出了生机。
林焉惊异地看了释放法术的施天青一眼,后者却只是在嘴角衔着一点儿闲散的笑意道:“漂亮吗?”
林焉收回落在他脸上的目光,方才不轻不重地笑了一声,“漂亮。”
他接过那花叶,灵识缓缓散开,薄薄的眼皮遮住瞳仁,无边的黑暗里,一点微弱的光循着踪迹向前奔赴。
不过须臾,他骤然睁开眼,垂眸看向掌心的花蕊。
“断了。”他对施天青道。
灵识来不及完全铺展开来,便不知是触犯到了何种禁忌便被硬生生掐断了,就连手中的花叶也再一次干枯,甚至飞速变黑,化为飞灰散开。
施天青却没有露出失望的神情,眼底的笑意反而更深,“阿焉,你信不信?我知道在哪儿了。”
林焉蓦地抬眼,便看见了倒映在施天青眼中的自己,那双眼眸是不动声色的蛊惑,他微微探身向前,细长的脖颈似贴非贴在林焉的颈侧,犹如耳鬓厮磨,“你给我想要的,我就告诉你。”
两人一坐一站,无声的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开来,如同一场没有硝烟的僵持与缠斗。
窗子忘了关上,不知何时飞进来两只不知趣儿的萤火虫。
因着屋内有光,那萤火不算太明亮,唯有落到两双眼睛直视的眼睛之间时,方才能从对方眼里见到映出来的光,无声诉说着多情而缠绵的欲念。
下一瞬,双肩被扶住,巨大的力道顺势而下,施天青瞳孔倏地缩小,便看见将他仰面推倒在床榻之上的林焉伏在他上方,三两绺青黑的发丝自脖颈两侧垂落在他的胸口。
受到惊扰的萤火虫在空中一阵乱飞,逃出了狭小的军帐,暧昧和旖旎却越发嚣张。
一瞬的紧绷之后,施天青轻笑一声,将那青丝卷在手里,换上好整以暇的神色。
“难得见到阿焉这样主动。”
“你不喜欢么?”
言罢,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忽而急剧放大,朗月谪仙子的唇舌游走,咂摸出浅浅的声响。
缱绻暧昧教人浮想联翩,汹涌而澎湃的情意如同排山倒海而来,让施天青忍不住伸手去揽住林焉的后颈,可他还没来得及伸手,温热的身躯顷刻间抽身而去,连同那扰人心绪的薄唇一起。
“阿焉,”施天青一瞬的晃神,来不及思考便脱口而出道:“你是真心的么?”
林焉抱着双肘,垂首看着仰躺在床上的男人,他的眼里燃烧着欲念之火,可惜仰躺的那个人并没有看见。
单听声音,分毫听不出这人的情动,冷静自持地如同无喜无悲的菩萨,“你想要的我给你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