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霂尘闭了闭眼,掩去眼中的不忍和无奈,抬手轻拍着姜禾肩背,微张着口舒了一口气,眼睫颤动间眼中再没之前的凌厉逼人,只有满满一片无奈和宠溺纵容。
“你啊……如今倒是我错了……”
姜禾本来压抑的哭腔在陆霂尘的声音里,偶尔泄出来几声泣音。
马蹄哒哒声中,静谧的马车间响起偶尔泄出的泣音和轻拍肩背的安抚声。
马车车壁角挂着的风铃被寒风吹起泠泠响声,使得姜禾揽着陆霂尘的胳膊紧了紧,换来陆霂尘的轻笑。
夜间,宁国长公主府西院。
姜禾躺在床榻上,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缓缓睁开眼睛,从床上撑坐起身,掀开床帐走下。
她只是披了一件白狐裘兜帽斗篷就出了房门。
西侧院月洞门处,姜禾抬眼看着库房的院子,眼中神色在夜幕中甚为冷沉幽暗,极其瘆人。
只见她缓缓一步一步踏进院中,大力的推开正房的木门。
木门与旁边的门扉碰撞发出剧烈的一声,但姜禾并未在意,她跨过门槛,借着一旁灯架上的宫灯环顾着房中贴着明细的各种箱子,忽然间她捂着嘴低低笑出声来。
好一会儿,姜禾放下手转身路过灯架,伸手不经意间碰到了灯架,宫灯掉地,点燃了轻纱罩,火苗窜上旁边的帐幔,火势一点一点的蔓延。
不到片刻,整间屋子都开始烧起来了。
姜禾静静看了眼屋内愈发骇人的火势,只是挑眉而笑,而后她蹲下身拿起滚落至门槛后掉落的灯烛,起身出了房门,一步一步向左右两侧厢房迈近。
不到半柱香时间,整间院子中的房屋彻底被火势吞噬,借着西风越烧越大,引起了守夜人的注意,旁边两侧院子中响起嘈杂和脚步声。
姜禾安如磐石般站在院中仰头看着冲天的火光,无声而笑,面容上的笑意在火光中如同鬼魅,令人不寒而栗。
身后杂乱的脚步声中传来一道极为轻浅的脚步声,姜禾扭头看去,借着火光看清了疾步而来的陆霂尘和她身后的云清道长。
在陆霂尘看来的目光中,姜禾只是歪了歪头,但眼中笑意没有丝毫消退的意思。
陆霂尘看着这样的姜禾,袖下手指微动,她与云清道长快速的对视一眼,快步走上向前。
她握住姜禾露在斗篷外紧紧攥住的手指,微俯身看着姜禾眼睛轻声问道,“手怎么这么凉?出来时为何不多添些衣物?”
姜禾有些怔愣,似乎不解她为何只是关心她的手凉不凉,她回握住陆霂尘的手指,垂眼看着陆霂尘仔细地将自己不慎卷上去的亵衣衣袖放下来,在被陆霂尘拢入怀中时方才回过神来。
不知所措的眨了眨眼,听着近在咫尺的心跳声,透过陆霂尘的肩膀看向不远处看着她的云清道长,眸光不安,轻咬着唇思索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走,先回去。我让姑姑再熬些姜汤。冬日夜里,怎么只单单穿着亵衣到处乱跑。再怎么着急,府中自有护卫们在的,何须这般着急?”
听着耳边熟悉的关怀声音,姜禾扭头看向陆霂尘,手指覆上陆霂尘扶着自己胳膊的手背,摇了摇头,语气艰涩缓慢,仿若初学者。
“陆姐姐……我,没事,你别担心。我……”
突然间眼前一片黑暗,姜禾双脚虚软,她无力摔到在陆霂尘怀中,再也支撑不住的陷入昏睡中。
被姜禾这一反应差点吓到的陆霂尘,在探寻到姜禾无事的脉搏时,沉沉舒了一口气,转瞬将人抱起快步走到云清道长身旁。
“师父……”
“不必说了,我来处理。去吧,我着人请陈太医过来一趟。”
云清道长目送陆霂尘横抱着姜禾急步走出院门,他闭了闭眼,袖下手指轻捻间眉目微沉。
一刻钟后,东院正堂厢房内。
“情况不太好。‘逝景’之毒发作的过于频繁了。再是,县主心火攻心,忧思惊惧过度更是给这毒提供了养分。”
陈太医收起脉枕,起身看向床榻前负手观望的云清道长,摇了摇头,“其实,或许不是因为此毒,而是心毒。县主心中的毒太深了……所以,这才刺激的‘逝景’频繁发作。”
“当真没有办法吗?”
云清道长看了一眼床榻锦被间的姜禾,再看到陆霂尘眉宇间隐隐约约的焦急忧虑时,眉心微拢。
“这个……我还需要再次研究。毕竟这么多年,‘逝景’之毒从未再出现过,皇室的记载早已不复存在。我只能试着找出药理加之克制。再多,恐怕……”
陈太医拿起放在柜子上的药箱,对着云清道长无奈轻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床榻边坐着的陆霂尘,在云清道长看来时轻摇了摇头,“我为医者,却对此毒知之甚少,实乃我之过错。
还请驸马多给我一些时日,待我再次翻遍医术查阅前人笔记。”
“有劳陈太医了。”
云清道长同陈太医一同走出房间。
陆霂尘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