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惜。唉,林大夫果然是祸水的料啊!
去叫常青过来!
吩咐一声他身边的内侍官,姜熠转身到椅子上坐下,就保持那般凛然的姿势,岿然不动。
殿下......阮乘风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姜熠一个凌厉眼神过来,生生止住。
天子风度,就该与常人不同。姜熠忽然明白了阮晏要他自己体悟的道理,为君者当仁德,但是天下儒学甚广,仁者德者不在少数,可是能履至尊而统领八荒号令四海的,却一朝只有一人。所以天子当仁,却也该有天子的威严和霸气,自古君臣臣,礼制分明,若是任意逾越,岂不坏了朝纲法纪?朝纲不正,法纪不明,百姓何安?后世又何以为继?
即使骨rou亲情,身在皇家,诸多身不由己,既然在其为便要谋其政,又怎能优柔寡断?只要心为百姓天下,江山社稷,一生功过,便留待后世评说。
常青进来,盔甲俨然,见到姜熠尚未行礼就被他打断:
常青,本宫问你,这御林军统领之位,还要不要坐下去?
常青一愣,不知姜熠为何突然传唤至此,这般问法。但是久在宫中,不过片刻,他便想通了其中深意,双目炯炯,他上前单膝跪倒在地,盔甲铿锵作响。
奴才常青,愿替太子鞍前马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只听皇帝一人之命的御林军统领,如今在姜熠面前自称奴才,其意不言自明。
姜熠面色不改,眉目锋利,他站起身来,一手背在身后,沉稳有力的声音从口中缓缓流泻:
好!御林军统领常青听令,六皇子姜炀,西疆大将军阮无羁,意图谋反,兵困京畿,本宫命你,马上集齐御林军,速速赶往城外剿灭乱党,以正朝纲!
常青领命而去,在皇宫西门点齐了三千御林军,随时奔赴城外,剿灭乱党。
林习回来时,堪堪遇上正要发兵而去的常青,他被这阵势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在自己回来的路上,就应该有阮无羁的人进城投降才对。难道自己走得太快,他们的人还没有赶到?
暗道不好,林习急忙上前,准备拦住常青。可是常青身为皇宫御林军侍卫统领,只听一人调遣,太子命令已下,军情急迫,岂容一个草野大夫置喙?所以命手下将林习叉了出去,他翻身上马,号令一下,三千御林军浩浩荡荡向城外行进。
林习灰头土脸地被扔在地上,心有余而力不足地看着大军远去,他几乎要吐血身亡了。自己费了半天口舌,跑得气喘吁吁,结果还是要闹成这般局面吗?兵事一起,百姓罹难,而且对于姜熠姜炀兄弟而言,可就真真再无化解的机会了。不管谁胜谁负,朝堂都会一番风云变幻,成王败寇。难道,自己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其中一个因此丧命吗?
一拳捶在地上,他一双清澈的明眸满溢着无奈和愤怒。这都叫什么事啊,明明只是想来京城,赴那人的青梅之约。可是现在皇帝在床上躺着,两个儿子马上就要斗得死去活来,偏偏自己还是推动了整个事情发展的关键原因。若是让老头子知道了,他一定会生生打断自己的腿的,不,大概会一剑了结了自己以谢天下吧。
怎么,后悔了?
正自懊恼着,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惊恐回头,果然是说曹Cao曹Cao到,大白天地,他竟然见鬼了!
哼!这会儿知道害怕了,那当初就不要费尽心机地跑出来,没那个能耐,就好好在柳镇呆着,何必要到这里来凑热闹?
没错,这种尖酸刻薄的语气,这种迂腐傲娇的态度,不正是那个老头子的属性吗?
爹?林习收回张大的嘴巴,试探着叫了一声,不会是自己紧张过度出现幻觉了吧。这个老头子不是在江南吗,怎么突然跑这里来了,而且,他不是说过,此生再不返京吗?
无数个疑问聚集在林习嘴边,他一下从地上蹦起,就要往林重身边扑去。不过,再离林重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就被一把折扇抵在了胸前,堪堪挡住。
果然是爹您啊!看着一身墨绿长衫,却在这凉凉秋日还配了一把折扇的林重,林习止步,有些讪讪,摸着后脑勺看看自己身上的尘土,一脸谄媚的笑。
爱干净到连自己儿子都不让近身,如今竟然还拿着一方手帕在擦拭那把刚刚挡在自己胸前的扇子,林习马上确定了这就是林重,不是幻觉,不是别人假扮,就是那个一无是处还有洁癖的老头子。
跟我回去。
语气平淡地撂下四个字,林重转身就走,一点也不给林习反驳的余地,而他身边不远处,庄严耸立金碧辉煌的皇宫,仿佛不过一座寻常草屋一般,根本没入了林重的脸。
可是走出几步远,他发觉身后林习没有跟上来,缓缓止步,也不回头,就那么站着说了一句:
你是个从不说谎的孩子,是你告诉我你已经忘记了曾经要来这里找的那个人,我才默许你离开柳镇,现在见也见过了,如果你决定留下来,那以后林家,就不再是你的家。
林重的语气难得平和一些,轻柔得像是一阵风一样,从林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