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关系,我再让医生给我一杯就好了。”
尤拉诺斯随手理了理他的领口,另一只手推开了门,将加林翻身推出去:“好的,我还有点事,你自己去吧。”
在关门的一瞬间,尤拉诺斯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警告道:“记住了,不许自杀,要是让我发现你寻死,我就把你像三年前一样……锁起来。”
加林浑身哆嗦了一下,控制住自己没有避开。
门在他身后“咔哒”一声闭上。
他极力平复着呼吸,飞快地跑到走廊尽头的盥洗室,一把带上门,腹部压着洗手台,猛然干呕起来。
——他差点真的相信尤拉诺斯了。
他差点真的心软了。
真恶心,真恶心。
尤拉诺斯可是能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不惜拿他最心爱的女人当祭品的人,加林引爆救生艇要跟他同归于尽,或者他快要死了,怎么可能会让尤拉诺斯忏悔呢?
他只是想在自己真的死去之前,把所有剩余的利用价值彻底榨干而已。
他居然忘了他跟尤拉诺斯如此相像,他擅长演戏作假,那么尤拉诺斯只会比他更加游刃有余。
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春风和煦的、不带丝毫控制欲的感情呢,就算有,也绝对轮不到他头上。
你在期待什么呢?
加林将一捧水泼在自己脸上,用力搓了搓刚刚被尤拉诺斯亲过的耳尖和额头。
亲情?关怀?父爱?
他流露出那么一点点表演出来的温情,就能把他前面做的那些事情都抵消了吗?
太可笑了,到最后尤拉诺斯甚至连能用来要挟他的东西都没有,只能把他关起来,因为他确确实实一无所有,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留下什么在乎过的东西,即便有,也早就被毁灭殆尽了。
支撑一个人在世界上活下去的只能是爱和光明,加林的确是这么想的。
他从来没想过他会活多久,在这上面他就是很短视,就像知道自己不会长寿一样。但他很庆幸而坚定地认同早慧必早夭,也知道自己不是好人,而作恶多的人应该早死。
所以他不用活一辈子那么久,他只要再熬那么一年……或者两年,把这些人都送下地狱,他就可以跟着一起离开了。
加林抬起头,擦净顺着脸庞流下来的水,看着镜子里的年轻男人露出了一个难以称之为笑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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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瓦本阿瑞斯军区北一区,综合办公处。
莱因哈德开完后方联防会议,跟着与会者们从会议厅出来。Alpha的机体在创伤修复上体现出了较大的优势,他从两天前开始自主行动并任职了。
霍顿在约一周前,在几名心理学专家的辅助下,跟他仔细讨论了他在wa-352上的经历,已经后来加林叛变,包括正面遭遇战在内的一系列事件的前因后果,不过莱因刻意隐瞒了加林一部分现在看来十分自相矛盾的做法。
“联盟现任统帅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他和奥卡兰拉的事情当年也算是沸沸扬扬,大部分亲历者都认为他们本不该是那样的结果。”霍顿对他说,“加林跟联邦是有仇的,尤其是你哥为首的那帮人,但他对尤拉诺斯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你觉得他忠诚于联盟吗?”莱因问。
“你觉得呢?”霍顿说,“他是否忠诚,或者他的立场究竟在哪一方其实无关紧要,他把你抓起来审,又跟你打,只要不是我们的盟友,那就是敌人。”
“可是他放了我。”莱因说,“这是我最想不通的。他恨我,我是他的敌人,但他放了我。”
霍顿这时转向了旁边的心理咨询师:“你觉得他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可以确诊了吗?”
“我奉劝你不要对他的立场心存幻想,尤拉诺斯不论如何是他的生父,雷恩斯是他相处多年的哥哥,你指望他弑兄弑父、大义灭亲?加林要是是这种人,怕是早就被尤拉诺斯弄死了。”霍顿转回正经的口气,不再揶揄他,“换句话说,你现在知道彭左尔特总统是当年下达摧毁‘51区’计划的幕后主使,你能为了加林杀了你亲爹吗?”
霍顿叹了口气:“更何况,我不觉得加林没杀你是因为喜欢你……或者别的什么。”
“他是利用我,我知道。”莱因点点头,“虽然不确定为什么。”
“那个人太复杂了,我们知道的也不够全面,不过那些不为人知的东西,大概真的要变成秘史了。”霍顿站起身,对他笑起来,“说实话,我对他很有好感,就像惺惺相惜。按理来说没有道理,因为我几乎没跟他接触过,只是看看资料——看了他几百个小时的资料。那确实是个让人心疼的对手,是吧?”
“是的。开诚布公地说,”莱因沉默了半秒,抬起头,“如果我们在和平年代遇见,或者他身上没有那么多盘根错节的往事,我应该会把他视作我的知己。”
……我的恋人。
“我知道你对他念念不忘,我要是碰到这样一个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