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法国的飞机上。
乔倩倩坐在小小的窗口前,扭头看着大团大团形状散乱的云。白皙的小脸在在角落里分外显眼,一动不动的样子像只寂寞的小狗,白天只是守在家里发呆,百无聊赖地“等”。
她觉得自己心里沉甸甸的,又好像没有心了——这次回国不知道落在哪里了。
那天晚上结束后,陆景乔亲手给她穿戴好、送她回酒店,十几分钟的路程两人走了很久。
像多年的好友在静谧的夜里散步聊天,陆景乔抛出一话题她就乖巧回答,十分轻松愉快。乔倩倩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和才见了几面的人聊些有的没的。
但她模糊地感受到,陆景乔有时在审视她、在窥探她。和在那间屋子里发生的一样,几乎所有的熟稔和默契十足,似乎很大程度上都来自于陆景乔对她的掌控感。
对,肆意地观察打量后对她整个人的洞悉。
乔倩倩本能地畏惧。
两人生活的圈子不能说有很大的交集,但是陆景乔想要抓到她,还是很轻松的。乔倩倩心底生出了某种类似动物的直觉和下意识地恐慌。
于是乎,酒店门口扔下一句“考虑考虑”就头也不回地逃跑。隔天一早,乔倩倩就麻利把自己塞进回法国小窝、回安全领域的飞机。
想到这里,她轻声哼笑,胆、小、鬼、不、像、话。
隔壁坐着的是乐团里的大提琴手—一个法国本地白人,青年从乔倩倩进乐团的第一天,就高调示爱,说什么相信一见钟情的爱。
乔倩倩从小在国内长大,还是更钟意亚洲人的模样,对这里金发碧眼帅哥,只是欣赏,不曾心动。于是在三番几次拒绝这位热情的外国帅哥后,两人也就算得上朋友。
这时青年不经意侧目,看着众人眼中的女神、他悄悄放在心里的人,露出明丽动人的笑容。他瞬间就挪不开眼睛了,憋了了又憋,说道:“Lauren,这次回你的国家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乔倩倩脸上挂着的笑还没有收干净就转头,足以让青年怦然心动。“啊...算是吧”。高岭之花乔倩倩一时间又回来了,青年只能点头表示了解,没在说下去。
对于人前“装出”矜贵清冷,她自己表示没什么压力。乔倩倩喜欢塑造自己,很早以前她就决定给兽性勃发的、敏感痛苦的那个小朋友一个安身立命的身份、一个庇护所。
当然,日子一久,她也拎不清人前那个样子是不是真我了。
不过这次不一样了。陆景乔...
...
回到法国的日子充实又平乏,乔倩倩逼着自己投入工作。
宽敞的舞台中央、众人身前、所有观众的视线焦点——首席小提琴手姿容清冷,琴身搭在锁骨的“吻痕”上、眸光望向远处的样子,恍若希腊神话走出的维纳斯女神。
举手投足高贵明艳,聚光灯下的灵动眼眸,顾盼生风。
然而骄傲的乔倩倩也曾在鲜花与掌声之中有失神的瞬间,心里流过不清不楚的情绪。
那个晦暗神秘的夜晚,被视线束缚的、隐秘的渴望,轰然爆发的压抑和哭泣呜咽的颤抖,都是乔倩倩在夜深人静时一遍一遍回味的、怀念的、踌躇不前的。
...
法国的天开始缠缠绵绵地下起雨,乔倩倩想念国内那个肆意狂放的夏天。
“你考虑好了吗,亲爱的?”乐团领事十分惋惜地望着乔倩倩——她很欣赏这个漂亮又坚韧的亚洲女孩。
“是的夫人,非常感谢这些年您对我的照顾。”乔倩倩说出这话如释重负,这些年厮守舞台倒是让她消磨掉了不顾一切的勇气。
“好吧,那你可以现在开始办理手续,在最后一场演出结束之后就可以回国了。”
“再次感谢您,再见。”乔倩倩上前拥抱了这个不败岁月的美人。
“再见Lauren,祝你一切都好。”
乔倩倩总在Yin沉shi冷的天气中感到安宁与平静。她撑着黑伞悠闲地往家走——从那晚开始,她就没再和陆景乔联系了。
还是耐不住冷,乔倩倩不等走到家,拐进一家咖啡厅。她坐在玻璃窗前,捧着咖啡喝了一口。难得清闲,她打算暖暖身子再离开。
店内典型的法式装饰、开着明亮暖灯,还有她喜欢的小调,乔倩倩盯着对面广场水滴打出的一圈圈水痕出神。
陆景乔的电话从来没有来过。
一直仰慕乔倩倩的青年听到女神要离开,并且再也不回来的噩耗,飞快地追了出来。远远地望见乔倩倩的身影,青年拉门进咖啡厅,气喘吁吁地站在乔倩倩旁边。
乔倩倩低头静静盯着咖啡杯上的手。
她听见青年激动地质问她为什么不再拉小提琴,问她知不知道这对她来说,将会失去什么,问她什么事值得她舞台,名誉,展现天才、流芳百世的机会,全都不要了。
乔倩倩也不知觉红了眼眶——她也不舍得失去自己的羽毛。
她想到,这些年她用过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