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完整的回忆,那故事要他们从小时候说起。
洛姚似乎生活在一个编织的华丽的游乐场梦境里,但她又是那最不起眼,最破旧的那台机器。那机器在风吹雨打中沾染了无数的灰尘,看起来是不被任何人关注的。
她出生于一个富裕的家庭。即使她再乖再听话,面对的同样都是冷漠无比的表情和态度,她原本以为只是父母情感比常人要淡薄些,才对她漠不关心,母亲的嘲讽,父亲的冷淡,她缺失了亲情的童年。直到她看到了有洛又时存在的和谐画面,这压抑的喘不上气的家庭氛围随着洛又时的出生而被打破。
等有了自己的思想以后,小小的洛姚大概明白,他们不是不喜欢小孩,也不是没有感情的,只是不喜欢她而已。
洛又时比她小一岁,洛姚的童年便是充斥着这个过分粘人的弟弟。
很神奇的,洛又时从小就喜欢和她玩耍。总是姐姐长姐姐短的跟在洛姚的身后,洛姚做什么,他也跟着做什么。每当这时候,他们的母亲都像怕他沾染了什么病毒似的,慌慌张张地把洛又时抱走,告诉他远离洛姚。但下次季玉华只要一不在他身边,洛又时又会重新跑到洛姚的跟前,甜甜的对他笑着,叫着“姐姐”。
洛又时和她的成长经历截然相反,他似乎是被爱着的。季玉华在他的身上灌注了全部的Jing力,给他安排好了既定的人生轨迹。他上的是最好的幼儿园,交的朋友都处于富人的圈子里,他的兴趣爱好被他们框死。在他们的规划里,洛又时首要应当成为一个良好的“继承者”,而非他们所爱的孩子。
就在这种被Jing心计算好的环境下,洛又时的成长环境是扭曲的变了形的。亦或是这种畸形的“爱”,让他喘不过气的内心变得愈发的压抑。他内向而敏感,也越来越不愿和人沟通交流,初一那年,他逐渐缺失和外界交流的能力,性格变得轻微自闭。
但似乎是命运般的,洛又时只懂得和洛姚沟通。
而洛又时还失踪过一次。那时洛又时小学四年级,他和洛姚并不是同一所小学。一天放学后,司机在门口等了一个小时,也没有见到洛又时的身影,司机才觉得不妙,反应过来的时候给老师打电话,老师说洛又时放学就离开学校了。
那天晚上洛家上上下下发了疯,报了警去找他,直到放学回家的洛姚发觉异常,等询问情况之后,洛姚思考了一会儿,同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司机又重新返回到洛又时的小学。洛又时曾经和她说过他们学校的顶楼上面有漂亮的花,上面种满了玫瑰,而五六月正是玫瑰的旺季。
终于洛姚和司机在楼顶上找到了洛又时。洛又时一个人安静的坐在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凳子上,他出神的望着开的正旺的玫瑰花,他好像哭过,眼睛被风吹的通红。听到动静之后洛又时连忙跑到洛姚的身边抱住她,他小小的一团,趴在她的怀里像个白色的糯米团。
洛姚小心翼翼的把他搂在怀里,拍着他的背安抚他,轻声地询问他发生了什么。
洛又时没有回答,只是在她的怀里哭,鼻涕眼泪擦到她的衣服上,死死的拽着洛姚的袖子。司机拨打了洛父洛母的电话,季玉华飞速的赶来,把洛又时从洛姚怀中推开,抱在自己的怀里。洛又时嚎啕大哭,一直拍打着季玉华的肩膀,想从她的怀抱中挣脱开,但他反抗不过成年人的力量。他被他们强行带走,随之洛父洛母把他带去看了心理医生。
那一刻洛姚觉得自己和洛又时同样可怜。
她转头发觉墙角的玫瑰红的刺眼,洛姚小心的把一枝玫瑰从土里连根拔出,套着塑料袋装到里面,把它捧着一路带回家。
看完心理医生返回家中的洛又时,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快半个小时。他把门反锁上,还把钥匙锁在了自己的房间里,任凭季玉华如何拍门捶打他都不肯出声,也不肯把门给她打开。洛姚走上前,看着季玉华轻声说道:“我来看看他,你们先不要过来。”季玉华半信半疑,犹豫了半天还是退了一步,放洛姚上前。她手里捧着一盆单只玫瑰,轻轻地敲了敲洛又时的房门,提高了音量道:“是我,洛姚。”
那天已经过去很久,但是洛姚每当想起那时都会记得那天夜晚,洛又时向她开了一扇门,开门的瞬间她看到他的脸上爬满了眼泪,漂亮的一张脸蛋哭得皱皱巴巴,他远远地看着洛姚。而她就那样站在门口,正对着卧室的灯光,对他盈盈得笑,像是仅存于他生命中,盛大的,独属于他的美丽光芒。
洛姚进房间以后就把门反锁上,蹲下身子靠近洛又时,伸出手臂轻抚他的头。洛又时很白,在卧室灯光的映衬下,头发显现出透明的金黄色,他耳朵和眼睛都哭的红肿,像极了破碎的瓷娃娃。
洛又时把头埋在洛姚的身上,闻着她身上的味道,那味道舒心好闻,终于他慢慢平静下来。他断断续续地贴在洛姚的耳边说,他们把火腿扔掉了,火腿是只流浪狗,是洛又时生日那天,洛姚送他的,他重复了很多遍,那是她送的。
洛姚斟酌了半天,只能默默地说道:“他们是因为爱你。”这句话她觉得昧心,但她实在是找不到更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