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门她就冷的一哆嗦,虽然立春了,但刚刚下过大雪的城市还是能把人鼻子冻掉。但她管不了这么多了,鬼知道丁默尘穿了多少。
她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出了玄关之后有千百条道路,但似乎没有一条能把她领到丁默尘身边。第一次如此具体的绝望感笼罩了她,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已经深陷其中。她鼻子发酸,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怕的,最终她决定至少选择一个方向。
她下定了决心之后像个疯狂的赌徒一样飞奔起来,踩的积雪吱嘎作响。她路过社区保安大爷的时候,大爷说好像看过一个身影,才从这里经过不久。她听罢立刻朝着大爷说的放向跑去,一声谢谢已然飘散在风里。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又仿佛确实只有两分钟,她看到了昏黄路灯下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人。身形略显臃肿,却不是羽绒服的那种臃肿,一只双肩背包放在身边。她几乎要喊出来,却又怕他看见自己之后继续逃跑,只能加快了脚步向他的方向跑去。那人好像没怎么注意周围环境,直到郁夏彤带着哭腔嘶哑的喊了一声"丁默尘",他才抬起头,眼神里的慌张和绝望一览无余。至少还有情绪,总比那种空洞的样子好,郁夏彤想。
两个人又像下午一样陷入了沉默,郁夏彤喘着粗气站在对面,想去把丁默尘拉起来:"你怀孕呢,不能坐凉椅子。"
"为什么来找我?"丁默尘突然语气很激动。
"我还没问你为什么跑!"郁夏彤也不示弱。
"……"丁默尘眼神又暗淡下去,"我想让一切都结束。"
"结束什么?你觉得你跑了就能结束了?"
"嗯,不用再假装了,你也不用再对任何人负责。"
郁夏彤气的直吸凉气,"你是不是脑子不好!"
"是,跟我待久了只会越来越难受。"
"少来这些,跟我回去。"郁夏彤不想再和他辩论什么,去抓他的袖子。丁默尘站着不动,她终于意识到对方即使怀了孕,也是一名成年男子,论力气郁夏彤绝无胜算。
"你真的不用这样委屈自己,夏彤,不用管我的。"
"我委屈自己?你哪只眼睛看我委屈自己?"郁夏彤气的手无处放,去拽他的衣领。
"我明白对于你来说这不公平,只需要在他们面前做做样子就可以了,私下里你完全不用也这样。不过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都会结束的。"
郁夏彤本来火都快从头顶冒出来,又被这一段话给浇熄了。她叹了一口气,盯着丁默尘的眼睛:"你觉得我在委屈自己吗?关心自己喜欢的人,也是委屈自己吗?"
丁默尘没说话,但眼神里泛起了波澜。
郁夏彤也不等他回话,直接咬牙切齿的对他说:"丁默尘,你听好了,我喜欢你,不是朋友的意思,就是喜欢你。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我想你好,我想你不要那么辛苦,我想你开开心心的,懂吗?"
丁默尘依然没说话,但大颗的眼泪很快从深潭一样的眼睛里接连不断的滚落,被冷风吹过留下一条条干涸的泪迹。
"哎呀怎么哭了……"郁夏彤没想过这个场面,一时有点慌乱,"不哭啊,脸都皲了。哎别哭别哭……"她松松的环住丁默尘,把他和他隆起的腹部一起包裹起来。
丁默尘什么都不说,额头抵在郁夏彤肩膀上,一耸一耸的。郁夏彤顺势搂住他哄道:"好了啊,我在呢,不许再跑了啊。哭什么啊,就好像我欺负你了似的,我说我喜欢你让你很伤心吗……"
听到这个丁默尘立刻回答:"没有。"
郁夏彤扑哧一下笑了:"你会说话啊!"她按着丁默尘的肩膀把他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理了一下刚刚被自己拽乱的衣领,向他伸出了一只手:"风这么大,外面这么冷,我又是直接穿睡衣跑出来的,我好冷啊,你愿意跟我回去吗?"她已经完全掌握了让丁默尘听话的方法,就是卖惨,丁默尘这种性格,他自己对自己有多么无所谓,对他在意的人就有多顺从。她敢肯定丁默尘就算不喜欢她,也一定不讨厌她。
果然丁默尘向她也伸出了手,很慢,还有点发抖,没有戴手套,已经冻得红扑扑的。郁夏彤没等他握住自己,就直接伸手握住了他,手指扣在一起。
"走啦,回去,看你手冻的。"
两个人回到家里已经将近两点半,郁夏彤把外套往沙发上一扔,就去看丁默尘的情况。好在他虽然在外面冻了快两个小时,看起来没什么大碍。脱下羽绒服的他腹部更显圆隆,扶着腰坐在床边,眼神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
郁夏彤看着他的样子实在生不起气来:"我能坐你旁边吗?"
丁默尘立刻点了点头,郁夏彤心想总算是魂回来了,反应也变快了。
她直接和丁默尘胳膊贴着胳膊,不知道是衣服凉还是丁默尘体温还没回复,传来了一阵冰凉的触感。
"你有没有哪里疼?"没等丁默尘说话,她先补充道,"我先说好,我大半夜跑出去找你觉都睡不成,你再跟我打太极兜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