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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类所拥有的力量中,信仰的力量最为惊人。
李星曾经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可今时今日也不得不叹服于群体崇拜的狂热氛围。
圣父出现了。
李星朝人们欢呼簇拥的方向看去,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正举起一只手向人们致意。
男人戴着墨镜,一头棕色卷发,脸色苍白,看上去很虚弱,但Jing神十分高昂。尽管眼睛被墨镜遮住,人们依旧可以轻而易举感受到他们领袖那亢奋过头的灼热视线。
圣父!雪lun激动得双手都在颤抖,仿佛这是她阔别已久的热恋情人。
尽管圣父每天都会出现在演讲台。
圣父察觉到雪lun的欢呼,朝这里走来:雪lun,最近干得不错,我感到你离心灵的平静又近了一步。
雪lun枯黄的脸因激动而涨红:感谢圣父,感谢耶稣和列宁!
听说今天又有新的信徒来到我们这里,圣父也就是吉姆·琼斯看向李星:孩子,你是日本人?
是中国人。
中国人。琼斯墨镜下那双眼睛似乎有些不适地眯起来:人民圣殿教当然欢迎一切信徒,我的孩子。可我想听听你来到这里的理由。
雪lun替李星回道:她与两个弟弟一直流浪您知道的,亚洲人多数处于饥饿状态因此来投奔这里。
琼斯又看向李星:是这样吗,孩子?
李星点点头。
琼斯伸出手,挑起李星扫肩的头发:头发十分柔软,也很干净。脸色很好,不像处于流浪或饥饿的状态。孩子,人民圣殿教欢迎一切信徒,唯独不接受满口谎言的人。
李星脸色苍白,垂下头去,左手拇指掐向手心,眼圈就开始泛红:对不起圣父,我确实撒了谎。我的父亲其实是商人,您知道的,中国人善于经商。
可他竟然相信美国媒体.我与两个弟弟虽然他们是从小收养在我家的孤儿我们信奉圣殿教,可父亲与我们理念不同,竟然声称我们受了蛊惑.于是我们逃了出来。这里是社会主义的天堂,我们在这里会幸福的,对吗,圣父?
琼斯将手插进口袋,微笑起来:当然,我的孩子,你做得很对。你的亲人受了媒体的蛊惑,也就变成了十恶不赦的人。我们这里没有任何阻挡幸福的东西,没有任何歧视与痛苦。
李星满含热泪用力点头。
琼斯显然对新来的信徒十分满意,又对雪lun说道:今天为什么没有进行广播?我说过每天至少要广播5个小时。
雪lun说:广播设备出了一些问题,已经有人送到凯图马港去维修了,天亮之前会送回来。
琼斯点点头,拍拍雪lun的肩膀:再次感谢你为我们这个社区做出的一切,雪lun。你知道,我看你们就像看自己的亲生孩子,我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家人。因此,不要让我和家人们失望,明白吗?
李星随雪lun领了一些生活用品一条军用床垫,一床旧薄毯,一个枕头,以及一套均码的换洗衣物,一本社区自印的册子。
草草翻阅一下,这本册子将美国描绘成一个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的恶棍,同时积极地报导社会主义领导人,例如朝鲜劳动党总书记金日成,罗伯特·穆加贝和斯大林。
这种畜生居然披着社会主义的皮,李星有些理解西方那些痛恨社会主义的人们了。
雪lun告诉新信徒们,他们可以进行暂时休息,下午要集体到演讲台听圣父的演讲。
等雪lun离开这里之后,李星重新开启队内语音:张冀衡,还在不在?
在,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我见到了琼斯。
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但你一定要小心,这个人十分难对付,他对周围的一切都保持怀疑态度。李星又问:你之前说黄梓瑞跑了?
他趁鲍勃不注意,往后山方向跑了。
这小子太冲动。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李星抬头看看窝棚的棚顶,棚顶松松垮垮垂着长长的、带着粘性的、螺旋状的毒蝇纸,黑乎乎地粘着苍蝇的尸体。
这是一天之中粘上去的。
苍蝇留下的小黑点肮里肮脏地附在墙面、床板以及其它家具上。
李星说:是祸躲不过,由他去吧。
黄梓瑞关掉队内语音,趁带队人不注意,向后山跑去。
说是后山,其实不过是一个地形稍稍垄起的小土丘。
张冀衡和李星没有半点要逃的意思。总是要等、等、等,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
少年人总是会有一种错误的观念:车到山前必有路。
年轻,有勇气,有活力,有使不完的力气,认为一切机会尽在眼前,因此也就恨透了做事畏首畏尾的人。
黄梓瑞一路跑到土丘下,这里的草长势凶猛,几乎能将他淹没。
一路上没遇到什么阻碍,武装人员似乎对这里并不设防。
他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