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铭的视线只望到一双腿上,随即退后一步,解下了腰上挂着的两个坛子,将其中一个推到屠吾跟前,随即单膝下拜,沉声道:明鬼门下,宵金楼主乔铭拜见门主。
耳畔传来一阵轻笑声,她低着头,看到屠吾脚尖朝自己迈了一步,随即那赤裸着的双足便晃动在眼前。
宵金楼部下无一不是被明鬼救起的孤苦女子,一入宵金楼便无名无姓,只有一字代称,你这个铭字还是巨子亲自替你选的,我竟然不知道你何时连姓都有了,难不成也是巨子特赐的?
莲涌声如其名,清亮柔然,犹如池中雨莲,透着一股皎然之意。
阿铭双腿跪倒,回到:不是,是我自己取的。
一个姓名罢了,也没什么要紧的。
莲涌淡笑一声,手掌按在屠吾的头顶微一用力,便从他肩头落下,站立在阿铭身前,用脚尖踢了踢装着段昊头颅的坛子,问道:这里面装着的,就是段昊?
是。
那你身上那个呢话音落地,莲涌歪着头凝着脚边跪着的人,忽的明白过来,一挥袖口道:算了,屠吾,你带她去院子修整。
屠吾应了一声,上前一步将阿铭从地上拽起,拉着她便往出走。
阿铭被拖出几丈远,扭头朝后去看,方才自己到过的那处院子已是关上了门,孤寂的掩映在一丛梨树之后,透出几分雅致清冷来。
屠吾自打回了山庄便心情很好,一路领着她东走西逛,先说这假山之后有何暗道,又说那天杀的接云峰闲出鸟蛋来,这几月专门摸着山庄的老窝找。
阿铭暗笑这老窝确实是老窝,窝在也不知是山里还是地下,外头又有一个村子做掩护,便是当真找来了,估计接云峰的人也想不到,通往山庄的入口,竟是在一处毫不起眼的屋子地下。
一时恍惚,阿铭已被带到一处院子前,屠吾摸出腰间的钥匙开了门,又将那钥匙塞入她手中,道:这以后便是你的住处了,你先好好住下吧。
见他转身要走,阿铭忙拉住他,疑惑的问道:就住下了?那我何时能再下山?何时能接任务?
这有什么好急的,入得山来,你且有的等呢!
屠吾撂下一句话便抽出袖子大步离去,留下阿铭一个人在门口站半晌,才深吸一口气,转身推开了院门。
四方形的回字院落,当中一口井,院子中种了些叫不出名字的树来,叶冠极大,颇有要遮天蔽日的野性,应当是蜀南当地特有的吧,无论在中都还是漠北,她都不曾见到过。
随后,便见一个十三四的小姑娘从偏侧的耳房里跑了出来,绕着她一圈,便矮身福了一礼,道:我是阿铭小姐的丫头真儿,日后便是奴婢伺候小姐了。
阿铭眉头微蹙,骤然想到在莲涌院子的时候,也是偌大的地方只有一个女侍,方才自木笼一路到那院子,期间也是并未见到几人,这会想想确实有些怪异。
真儿已牵着她边往里走,便说道:奴婢知道今日小姐要来,早早的便打好了洗澡水,小姐先去去乏,这会尚早,等稍晚些,真儿再替小姐准备晚膳。
阿铭被她按着在主屋软塌坐下了,见她转身要走,忽的身形一动,手腕如蛇般倏然窜到真儿的脖颈,两指并拢,捏着喉头将她提起。
真儿双脚被提的离开地面,挣扎几下脖颈上掐着的力道却被下沉之力坠的越发收紧,不到片刻双颊便憋的发紫,张着嘴喘不上气来。
阿铭只冷冷的仰头看她,直到真儿喉咙中发出轻轻的呜咽声,眼皮上翻,才倏然收手,任由她落在脚下,蜷着身子剧烈喘息。
真儿想不明白这突然的动作是为什么,喘息几声后跪行到她跟前,伏下身子轻声问道:是小姐哪里不满意真儿了吗?
阿铭低头凝着她,眼中透出一丝疑惑,你不会武功?
真儿身子抖如筛糠,连忙摇头:苗寨送往山庄侍候的女子都不许习武,真儿怎么敢
好了,你先起来吧。阿铭缓缓收回视线,见她依旧低着头不敢起身,这才轻叹一声,搀了她起来,将声音放柔,方才是我对不住,你要是心中恼恨,不如你也来掐我一次,咱们便算扯平了。
真儿一听,忙又摇着头连忙要下跪,阿铭一手拽住了她,心想不过是自己初来山庄,人生地不熟,身边放着的人总是要可靠点的,所以才出手试她,没想到倒是吓到这小姑娘了。
一时间,心中又有些软了下来,柔声道:要不你先坐下,咱俩说说话?
真儿又是连连后退着摇头,阿铭心中微叹,想着看来这小姑娘是事先被调教过的,否则又何至于被她随便一吓就恐惧成这个样子。
心中无奈,又哄了几句这才叫她出去了,自个儿在院子里走了几圈,这院子并无异常,看久了也觉无聊,便又回了主屋,从柜子里翻腾出几件衣裳来换。
傍晚将至,真儿果真送了晚膳进来,阿铭刚换好了一件墨绿色的长裙,见她正端着食盘进来,忙坐下了,又招呼她也坐。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