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艳阳高照·第9章·喂我
2020年6月10日
整个下午马秀琴都有些心不在焉,这已是半个月内她接到的第二个电话。
躺在床上,半墙斜月不请自来,她一个人折饼子似的辗转反侧了多半宿,一
闭眼,脑子里就乱七八糟,颠来倒去的都是这半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儿。
要说噩梦缠身,内种感觉甚至比四五年前被赵永安欺负还要令人心惊胆寒。
可真要说行尸走rou生不如死,对于一个已经死过的人来说似乎又有些不太妥
帖,毕竟,杨书香给她带来过温暖,在她心里深深种下了希望的种子。
昏昏沉沉不知几时进入的梦乡,睡得极不安稳,以至于转天起床仍旧有些心
神不宁。
早饭她没吃,没心情吃,看着时间一分一秒从身边熘过去,其实她比谁都清
楚,躲肯定不是办法,也知道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跑不掉的,最终心一沉,从
柜子里把要换的衣服找了出来。
历经了贾景林之后,马秀琴发觉老爷们变了,倒不是说他变心,她只是觉得
越来越搞不懂丈夫了,而且感觉两个人的心离得越来越远,远到她受了欺负再不
敢跟赵伯起提,尽管这不同于之前和赵永安的纠缠不清。
于是她像一年前——在见到回国丈夫的那一刻,再次把难言之隐独自咽到了
自己一个人的肚子里。
但咽归咽,事儿终究是没解决,冥思苦想下,当她退掉内裤把rou色连裤袜套
在腿上,把避孕套揣进自己的nai罩里时,其实心里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
要不我送你。
不还得给魏师傅揍饭吗。
饭还不好吃。
对了,别张着手,买点东西。
知道了。
明儿要不回来,就后儿再回来。
和赵伯起打过招呼,马秀琴跨上车就骑了出来。
顺着丁字路朝南走,到枣树时她紧蹬了几下,没敢回头朝胡同里张望,更没
敢过多逗留,横穿马路朝南骑出去二里多地,这才放慢速度。
纸包不住火的道理她懂,也不是不清楚和许加刚继续纠缠下去的后果。
家虽似是而非,但毕竟是根,是容身之所,哪怕就算再怎么去折腾,顶多也
就是个家丑,关起门来谁又知你干啥了都。
解铃还须系铃,不出头这事儿谁也帮不上忙,所以她打定主意,今儿务必要
跟姓许的来个了断,只要对方能销毁证据,就算提出要求又怎地?不就是个睡吗!一路琢磨,似打腹稿般坚定着心里的念头,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梦庄西口。
幽深的林下,小路扭扭弯弯通向北方。
时值孟夏,鸟语花香一片虫鸣,飘飞的柳絮天女散花般从身边扬起时,马秀
琴似提前看到了曙光。
她打个把拐到了小道上,仍有些点点青须的麦子在坡两头蔓延出去,地毯般
呈现出一片金黄之色,又行了几里路,防空洞闪现出来。
马秀琴下意识地看了看身左坡下不远处的房子,又下意识地起身颠起屁股晃
了晃,有些麻熘也有些别扭。
往事不堪回首,令她永生难忘的是,给爷nai上坟的内个上午,她就是在这儿
被许加刚给强暴的。
夜风徐徐吹来,白日里的燥热被一扫而空,随着泥土气息的吹拂,许加刚深
吸了口气。
他凝视着夜空,左手拎着凉啤,右手则掸了掸手里的烟灰。
在院子里已经踱了会儿,电话虽然在昨儿就打过去了,但他仍旧不敢确定—
—马秀琴会否像上次那样,明着是嘴上答应,实则皮里阳秋撂了挑子。
不知抽了几袋烟,啤酒也都喝干了,正垂头丧气以为今晚又吹了,就听到门
外有人咳嗽了两声。
许加刚心里一喜,一个箭步飞冲出去,拉开门时,久盼的人便在黑暗中钻进
他的视野。
咋才来?话语急躁,却又分明透着欢喜。
等你快俩小时了都。
风驰电掣般拉起她手,门一锁,径直就奔堂屋而去。
马秀琴没吱声,难闻的酒气之下她给许加刚拽得碎步紧趟,走进堂屋后又闻
到了一股浓郁的孜然味。
桌子上摆着吃剩下的羊rou串,还有三四瓶喝干的空啤酒瓶。
饿不饿?在这表面热情骨子里却恶魔般的人面前,马秀琴仍旧没言语。
本来嘛,吃冰拉冰哪有话?走进西屋把灯打开,连同磁带许加刚把要销毁的
东西拿在手里,又一张张捋出来摆在了她的面前。
除了底片,都在这儿。
而后没半点犹豫,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