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劳烦您老人家,这些我自己可以。”
“哼——”明柔嘟着嘴,将水瓢子放下,气鼓鼓地坐到小板凳上。
就在明柔气鼓鼓的这一会儿,院子外边走来了一十六七岁的少年,肩上扛着重重的一大袋东西,手上还提了一袋轻的。
叶秋娘是背对着院子口,倒是明柔最先瞧见了阿陶,她此时正闹着别扭,有些言语不善地道:“你是谁。”
阿陶不是第一次见到明柔,特别是昨晚上小小一只被叶秋娘搂在怀里,看着十分可爱,如今见她这般不客气,也不觉得恼怒,咧着嘴笑呵呵地道:“我叫范陶,往后你叫我阿陶就成,童管事让我给你们送米和被子。”
明柔这才想起这茬,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态度,有些不好意思,倘若是以前,她就不一定会想这么多,但如今这样的身份,也没有东西可以拿乔,更不能和以前那般说话了。
看着阿陶,又觉得眼前这个大哥哥憨憨的像头牛,也不令人讨厌。
这才扭扭捏捏地站起来,指着屋里道:“米放灶房,被子就放隔壁屋里。”
阿陶笑眯眯地照着她的话把东西放好,走到她们旁边道:“秋娘,还有啥事要我帮忙不,没有我就回去了。”
叶秋娘直起身子冲着他摇了摇头。
阿陶见没他什么事,又乐呵呵地走了。
明柔看着他背影,忍不住说了一句傻子。
叶秋娘转过身来,幽幽的眼神盯着她。
明柔嘟着嘴道:“看着傻头傻脑的,还乐呵呵的劲儿,不像个傻子么。”
“那也不能就这么说出来。”叶秋娘脸上看不出喜怒。
明柔有些委屈了:“我就在你面前说嘛,难道这也不行。”
“万一人家听到了怎么办?”
“他都走了,听不到。”明柔越发不开心了。
看到叶秋娘还要再念她,明柔站起来一把抱住她的腰,撒着娇道:“啾啾,你不能因为一个外人来训斥我。”
叶秋娘看着怀里黑漆漆的小脑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阿陶是个好孩子,也是个命苦的孩子,你这张嘴就是乱来。”
“哼,我又不是真的说他是个傻子,我就随口一说,他给我们送米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会埋汰他。”明柔忙解释道。
叶秋娘自然是知道明柔的性子,只是见她这般不成熟,总是想着要说一下她,如今她这么一撒娇往怀里钻,瞬间就没脾气了。
“好了,水热了,去洗一下,满身脏兮兮的,。”
“可是没有换洗的衣服。”明柔原本的情绪又瞬间低落了,这周遭发生的一切时刻都在提醒着她如今的处境,原本因为能玩水的心情也瞬间提不起来。
叶秋娘进屋去,从方才阿陶扛过来的袋子里翻了一下,除了两番薄被子,还有两套衣服,看着像是桐庄上佣人穿的款式。
拿着小一点的那套出来道:“你刚刚骂的那个傻子连衣裳都帮备好了,走吧,灶房里边有个小间,在那洗了。”
洗好澡的明柔整个人情绪安静下来了一些,坐在小板凳上看火,灶子上一口小黑锅,锅里沸腾着白色的粥。
此时轮到叶秋娘在收拾自己,明柔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周身所处的空荡荡的两间破房子,突然间想到再也不会回来的外祖,还有如今情况不明的母亲,一时之间变得有些伤感。
昨日离开明家的时候,全凭一时的意气,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妥协,还要想着出来以后要想出办法,就算是去讨饭也要让自己变得强大,再把明家的家产给夺回来。
可如今真正安顿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力量是多么渺小,甚至温饱都难以维持。
越想越觉得惊心,如今也是因为有啾啾在身边,自己才能这般轻松找到暂时落脚的地方,如果单单只是自己一人,且不说能顺利到达桐庄,甚至能不能熬过昨夜都难说。
叶秋娘收拾好自己的时候走出来,看到小姑娘呆呆地坐在炉子旁边目光呆滞一动不动。
“大小姐……”
看着明柔转过来的小脸,上面布满了泪珠。
叶秋娘将手中的衣物放到旁边的,走到她跟前蹲了下来,伸手轻轻捧着她的脸,大拇指从脸颊边滑过,将她的泪滴一颗一颗的擦拭掉。
“大小姐有什么难过的呢?”
“啾啾,外祖再也不回来了……娘也不要我了……我没有家了……”说完抽噎着有些泣不成声。
滚烫的泪滴像断了线的珠子从眼角滚下来,滴到叶秋娘的手背上,叶秋娘瞬间觉得自己心中的某一块也被烫到了。
“大小姐,别难过,你不是还有啾啾吗,秋娘会陪着你的,咱们现在就有家了,往后这个家还会变成更大的家,太爷的基业也会回来的……”
明柔听着她说的话,眼泪渐渐止住:“真的吗,啾啾,我还能从那个人手中把明家抢回来。”
“当然,肯定可以的,大小姐这么聪明,如今咱们身处劣境,先暂时休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