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惚想起之前那梦中女子念的话出自何处了,《山海经异兽录》鸾鸟篇:“女床之山有鸟焉,其状如翟而五采文,名曰鸾鸟,见则天下安宁。”
整个清越山,他只在宋执的书阁里见过《山海经》这本书,但他也只见过一次,后来不知道是宋执把它收起来了还是自己忘记了,并没太留意。如今细细想来,那女子的身影,庭院的布置,更重要的是那株枇杷树,一切都透露着与此处有关。
宋执卧床养伤养了四五天,逐渐恢复了Jing神。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寻伐雪,见到完整的人时才放心。寻伐雪听着宋执细声细语的关心,愧疚之心让他很难受,暂且压住了那些疑惑。
又过了些时日,阙澜衣落九天他们都回来了,阙澜衣还带来了一条劲爆的消息,落九天和常念之间,果然关系不简单。据说落九天回来时,常念送了他一条手帕。这还了得,肯定发生了什么啊,只是为人的修养让寻伐雪并不是很想打探他们的隐私。
一日晚间,寻伐雪从外面回来,路过段尘房间时,见他正埋头卖力的擦着走廊的地板,累的呼哧呼哧的。寻伐雪瞧他这模样,不禁笑出声来。
“师尊,你回来了。”段尘抬头看向他,还不忘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
“怎么擦起地板来了,那些小弟子们呢?”
“弟子平日除了修习也无其他事可做,都是历练。师尊,呃······进来坐坐?”
不知是不是寻伐雪的错觉,段尘问这话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他欣然的点了点头,段尘高兴地一跃而起,很快的收拾好了抹布水桶。
寻伐雪环视了一下屋子,总体是很素净的,颇有些文人墨客的味道。他平日很少来段尘房间,就算来也从未仔细打量过他房间的装饰。他走到桌边,是一本翻开的书,寻伐雪看了看封面,原是一本奇闻怪传。
段尘见状赶紧过来解释,“师尊,这书只是弟子用来打发无聊时间的,并无贪恋沉迷。”
寻伐雪放下书,说道:“为师并未怪罪你,为师年轻的时候,自己就写过类似的小本子。”
“哦?不知是何书?”段尘来了兴致,没想到正正经经的师尊以前也会写小本子。
“《玉华录》,闲笔罢了,没想到那么多人追捧。”
“什么书?恕徒儿见识浅薄,未曾听过此书。”段尘挠了挠脑袋,有些懊悔,师尊的名字那么显眼,挑书的时候怎么还会漏掉。
段尘的一句无心之言,却让寻伐雪怔住了,自己仔细一想,只是记忆中有这样一本书存在,但好像,确实没怎么见到过,甚至都没听别人提起过。那些都是记忆还是假象?寻伐雪又觉得自己的头痛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扶住段尘的肩膀,渐渐软了身体,失去了意识。
寻伐雪意识到自己又跌到梦境里了,这次刚入梦就听到嘈杂声,一道愤怒的女声差点划破他的耳膜。
“······大丈夫者当顶天立地,大难当前应挺身而出,以己之能护天下安康···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好熟悉的一句话,是谁在说话。他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天旋地转,周围铺天盖地的奏哀乐钻进他的耳中。他想睁眼看看,但奈何这次怎么努力都睁不开眼,眼皮似有千斤重,他只能听到周围的动静。
刚才怒吼的女子是谁,如今又在为谁送丧?紧接着,如chao水般的痛苦让他差点溺死其中,现在,又是谁,伤他如此之深?
寻伐雪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自己熟悉的卧房,随后便看到旁边撑着脑袋打盹的段尘。他轻轻推了一把少年,少年一下子清醒过来,见床上之人正盯着自己,稍显局促不安。
“想睡觉就上来吧,不用那么拘束。”
“师尊未同意,徒儿怎敢冒犯越矩。”嘴上这么说,段尘可一点没客气,手麻脚利的除了靴袜爬上床。
寻伐雪见他这样不禁笑道:“说的跟真的似的,你在我面前何时不敢越矩了。”
段尘缩进被窝里,可真是暖和啊,他下意识的往寻伐雪那边靠去,一边小声嘟哝着:“弟子冤枉,弟子可一向安分守己谨遵师言的。”
寻伐雪伸手按住不停的在被窝里乱拱的人,顺便将人朝自己怀里带了带。虽知段尘早已不是小孩子,这样的动作未免太过亲密,但寻伐雪一直是个不被世俗规矩所束缚的人,他只觉得这样搂着让他安心,稍稍消除了刚从梦中醒来的烦躁。
段尘则心安理得的躺在了他怀里,小时候常被这样抱着睡,一开始还很拘谨,慢慢的也就放肆起来。多希望时光就停在此刻,多希望眼前的人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从此归于山林间,不见日与月。
第二日,寻伐雪随便寻了个由头,进了宋执的书阁,段尘一声不吭的跟在后面。他们在书阁翻翻找找,大半天都没找到寻伐雪想要的东西,他有些气馁,甚至觉得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
段尘准备离开的时候,衣带勾住了书桌旁的香炉,一下子打翻在地。段尘吓了一跳,手忙脚乱收拾起来,再将香炉重新放回原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