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放下、提起、放下。反反复复几次后才到了大殿。
楚元轻轻呼出一口气,想起自己母后寻常走路的姿态,她将双手放在小腹前,小心翼翼地迈出步子。
偌大的殿宇只有一人,楚元走过去,从背影去看,腰如细柳,她踩着小碎步挪过去。
靠近的时候,那人突然转身,楚元吓了一跳,赶忙捂住眼睛,嘴里嘀咕一句:“好难看啊。”
那人擦着她的肩膀离开了,她放下双手,怒骂南嘉胡言乱语,回去后定打板子。
楚元气恨在心,瞧着慈眉善目的菩萨也觉得不好看,咬咬牙,拿起菩萨面前供着的果子就朝地上砸去。
嗒一声,果子砸得稀烂,惊动了小沙弥。
小沙弥看着气急败坏的少女,不知哪里不对,他欲说话,却见对方朝他看来,眼内深邃,犹如古井无波的潭水,吓得他蓦地后退一步。
楚元做了十年的皇帝,威仪四方,寻常人不敢对视,小沙弥更是一字不敢言语。
他身后还跟着一位女子,长发如墨,琼鼻白肤,她走上前,对着楚元:“姑娘生气也不该对佛不敬。”
言罢,她矮下身子去捡果子,小沙弥立即去拿笤帚。
楚元紧紧盯着眼前的女子,肤如白釉,那双眼睛似明月银辉,好看极了,她脑门一热,下意识去问:“你是李乐兮?”
李乐兮浑身一颤,蓦地抬首,“你是?”
“朕、真的好巧啊,我在宫宴上见过你。”楚元笑了,胡编乱造一句,其实宫宴上世家女子太多,她谁都不记得。
李乐兮直起身子,从袖袋里取出帕子细细擦着白嫩的指尖,温婉得宜,笑说:“我从未参加过宫宴,你说的多半是我的三妹妹。”
“不是的,你比她好看。”楚元立即否认,有这桩婚事在,想来会很膈应。
李乐兮低眸轻笑,“我从未见过你。”
楚元立即道:“我好像在梦里见过你。”
“你这嘴巴真甜。”李乐兮擦过手,将帕子放回袖袋里,抬眸看向嘴巴甜的少女。
抬眼的瞬间,她皱眉了,指着对方的衣襟:“歪了。”
楚元低眸看着自己的衣襟,不知哪里歪了,下意识摇首:“哪里歪了?”
李乐兮无奈,走上前去,略微矮下半个身子,手探向她的腰间,轻轻将压襟摆正。楚元不动,她习惯被人伺候,就算陌生的姑娘伺候,也没有觉得不妥。
指尖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上有樱花瓣,淡色的花纹显得双手白嫩如雪。
“你的手真好看。”楚元脱口而出,她想当然去摸上李乐兮的手,对方并没有觉得不妥,反而抬起她的双手,淡笑道:“你应该是习武之人,掌心有茧子。”
楚元怔忪,对方的手很软,恍若没有指骨一般,她惊讶道:“你的手真软。”
“你的嘴巴肯定抹了蜜糖。”李乐兮收回自己的手,向外看去,眉眼间在不知不觉间笼着几分愁绪。
楚元看向李乐兮头顶粉色的泡泡,泡泡比起常人少了一半,她愣了下,旋即冷笑了一番,“李乐兮,今日你将有灾难,若是死了……”她猛地顿住,自己好像多话了。
李乐兮闻声看向少女,“你如何看出的?”
“我能看出人近日的灾祸。”楚元双手负在身后,藐视面前的佛,嫣红的唇角抿出冷硬的弧度,淡淡道:“李乐兮,你可信我?”
不想,李乐兮竟笑了,面对少女的自信,不知为竟有一股亲切,还带着一股可爱,“信你一次吧,若没有灾祸,你就在佛前跪上一个时辰忏悔。”
楚元高傲地扬首,“朕怎么会说错、不对……”她说错话了,又改口:“真的怎么会出错。”
“你叫什么名字?”李乐兮低眉浅笑,仪态端庄,看着人的双眸里满是温柔。
楚元想了想,又看了一眼佛,随口扯谎:“我也姓李,叫李初。”
元即可初。
李乐兮显然是不信的,女子名字不会这么敷衍,但她没有揭穿,顺势道:“那你可知晓我何时会有灾祸?”
“不知道,你跟着我就成。我带出去玩玩,可好?”楚元一时兴起,不想自己丢面子,作为皇帝,她必须有自己的威信。
“怕是不成,我需等人呢。”李乐兮摇首,陛下有旨,让她来白马寺等候宣召。
虽说不知陛下是何意,但她不能抗旨。
“她不会来了,你随我去,你待在这里指不定会有灾祸呢。再者祸从何处起,你心里没点数吗?”楚元嘲笑她,长得好看了些,脑子却不够用。一看就知道祸来自李府。
李乐兮沉默微笑,看向面前的佛,“你应该是无拘无束长大的,你的性子很好,想来,你有疼爱的父母。”
“我的母亲很好,你的母亲不好吗?”楚元询问道。
“我的母亲很早就去了。”李乐兮吐息沉重,唇角抿出柔软的笑意,旋即看向少女:“你要带我去何处玩乐?”
拘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