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回却道:“陛下不醒,群龙无首,不该择主而立吗?殿下是陛下唯一的子嗣,她若不继承帝位,又该谁继承呢?”
“裴氏男儿多的是……”
“只她一人是陛下骨血。”赵之回打断对方的话,难得儒雅的面色上露出讽刺,“你这么反对,方才就该言明,同我辩驳有什么用呢?”
“丞相背弃陛下,多说无益。”对方认定丞相背弃,不愿多说,甩袖离开。
他跨出门槛,荆拓的冷箭袭来,一箭穿透喉咙,荆拓徐徐放下弓箭,扫视众人一眼,退回原位。
又死了一人!
剩下的朝臣不觉咽了口口水,不敢再辩驳,装作哑巴般从殿内走出来。
出殿才发现往日威严的垂龙道上横七竖八堆积了不少尸身,他们认得,都是御林军,还有两位副统领。
血腥笼罩着肃冷巍峨的殿宇,他们一步一看,走过垂龙道,脊背都shi透了。
同样,上东门处也有不少尸体,有些人的面孔很熟悉,都是被一刀毙命,死后尸身丢落在宫门口示众。
大魏建国未曾染血腥,这回新帝登基,却补上了。
一路走来,体弱的文臣都已经吐了,扶着墙,吐得脸色苍白。
裴瑶站在高处,静静地看着这些朝臣,终是忍不住讽刺道:“心口不一,让他们臣服的不是道理,而是刀剑,是兵。”
青竹看着往日威仪的大人,瑟瑟发抖地走在官道上,再无往日官威,心里对权势也多了一层向往。
唯有站在权势顶端,才可观尽人生百态。
朝臣出了上东门,本该策马的都爬不上马背,武将们并无不适,回头看了一眼巍峨的殿宇,叹气离开。
丞相照旧坐上了马车,礼部尚书紧赶慢赶地走来,“丞相,您看着典礼?”
“按照规矩而来,还有两日的时间,努努力,到时候殿下不快,我也帮不了你们。”赵之回一反常态,不再好颜色地回答。
这些人不值得他再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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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瑶坐在宣室偏殿,离开以后,有人将殿内朝臣的言行举止都记录下来。
不少人都是面服心不服,两样的心思,出殿后背后都在说她坏话。
她一口气将册子都看完了,本是不生气,看完后,心里就觉得难过,现在却不能将他们赶出去洛阳。
朝堂都是他们撑起来的,都赶出去,她就无人可用,大魏将会无法运转。
裴瑶深吸一口气,不和这些人置气,虽说如此,她还是将反应激烈的朝臣名字誊写下来,这种人宁愿不用,也不能留在。
誊写过后,她不敢做主,想问问李姑娘的意思,走出殿门后,她又后悔了。
她才是皇帝,不能事事过问旁人,再者,这些人明显是有坏心思的,她又转回殿内,召了吏部尚书商议。
吏部尚书颤颤惊惊地入殿,磕头行礼,裴瑶瞧着他害怕的样子竟有几分释怀,轻声唤起,将名单地给他。
吏部尚书本就害怕,一看名单,顿时吓得就要背过气去,这些都是强烈反对的臣僚,他吸了一口气,询问道:“殿下觉得该如何处置?”
“我不杀人,贬出洛阳城即可,让他们重新投主,想来他们很快就会找到新主,大魏也留不住的。”裴瑶心平气和道。
她温温柔柔,说话也是小声小气,与今晨殿上杀伐之色截然不同。
吏部尚书看着温柔无害的小殿下,心里松了口气,接连点头:“臣这就去办。”
“去吧,赶出洛阳城即可。”裴瑶摆摆手。
吏部尚书千恩万谢地退出殿。
裴瑶一人坐在殿内,手旁放置着许多本奏疏,指尖敲了敲,她不该这么忙,大好的人才不能浪费。
“青竹,将这些奏疏搬去未央殿,有多少搬多少。”
青竹轻笑,“李姑娘会不高兴的。”
“我也不高兴呢,你去搬。”裴瑶撇撇嘴,提着裙摆小步走出去,先去看了一眼裴绥,他会吞咽,宫人伺候他喝些清粥。
暂时并无大碍,她吩咐宫人好心伺候,自己带着人出宫。
她去赵府见赵老太太,从街上买了些点心,高高兴兴地去了。
赵之回还在署衙,她见到了一群女人,坐在她们中间吃点心,见识到了许多闺阁女儿家的乐趣。
赵家的两个表妹与赵之回相似,温温雅雅,说话也是稳中带着柔,裴瑶眯着眼睛去同她们说话,对方笑着望她嘴里塞了一块点心,笑yinyin地戳她额头。
裴瑶摸摸自己的额头,笑着吞下点心,道:“姐姐好温柔,姐姐可定亲了?”
“没有呢,与殿下同岁,殿下选的驸马可好?”赵老太太心情很好,看着裴瑶更是觉得安心。
裴瑶想起长平侯,顿时皱眉,道:“不好,还未曾公开,便不作数的,外祖母可有相好的人,我给赐婚,可成?”
“哪里有看好的人家,都不出门,外间乱着呢,再养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