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一条路走就会耽误时间,天色入黑了也没走下山,两人停在山阶上,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裴瑶先开口:“都怪你,你不跟着我,我就不会走错路,这个时候回去,城门早就关了。”
李乐兮想说:你自己走了十多年的路都会走错,能怪谁?
这句话说出去,裴瑶肯定炸毛,她默然闭上嘴巴,选择性点点头。
裴瑶不想露宿野外,下山不行,只好往山上走去,没有回后院,而是去找师父。
李乐兮终于忍不住了,拦住她:“半夜三更叨扰你师父不好。”
“我师父要我,不会抛弃我。”裴瑶不甘示弱,努力平视眼前人。
天色大黑,大殿内的灯火微弱,几乎照不到门口。
昏暗的光线下,李乐兮看到了裴瑶眼中的光,或者说,那不是光,是蓄在眼眶里的眼泪。
“想哭就哭,别忍着。”
裴瑶不哭,依旧选择推开她,抬脚踏了进去,去找师父。
静安的屋里还点着灯,豆大的烛火不起眼,远远看去,略有些黯淡。
裴瑶敲敲门,屋里的人打开门,“无望啊,你怎么来了?”抬眼就瞧见她手中的行囊,再观一眼身后的李乐兮,静安师太自己哭笑不得,“吃了吗?”
“没有。”裴瑶的声音带了些鼻音。
要哭了。
静安抬手抱抱她,冲着李乐兮道:“劳您去做些素面来。如果可以,再加些鸡rou。”
李乐兮颔首,“您稍等。”
静安好笑,牵着裴瑶进屋,擦擦她的眼泪,“为什么呢?”
“她说不要我。”裴瑶闷闷地说一声,不要就不要,她还是庵堂里的无望小师太。
静安笑意更深,“肯定是你说先不要她的。”
“你、你怎么知道的?”裴瑶沮丧道。
静安没有说话,淳朴的面容上浮现些许对裴瑶的心疼,“你说不要她,她自然就不要你。她不欠你的,为何要这么宠着你。”
裴瑶埋头不肯说话了,闷了许久,才说了一句:“她欠我的。”
“是吗?救你出水火,还欠你的?无望啊,做人要讲良心哦。”静安温柔笑了笑,低声说道:“人都有自己的命数,是天定的。她和天争了你,你也可以不要她。不要了就不该伤心。”
“你想想啊,她功夫那么好、相貌又好,那么完美的一个人,没有你,还会有其他人抢着要。”
“你见过那么多女人,为何独独喜欢她呢?”
“我不喜欢她。”裴瑶沮丧,贴着师父的肩膀靠了下来,“我都不晓得什么是喜欢,就只是想同她在一起罢了,想亲亲她。”
静安拍了拍她的小脸:“师父不知什么是喜欢,但你说的这些,也有些奇怪。陌生的两人,想要朝夕相处,不是喜欢是什么?更何况,你还想亲亲她,小心思坏得很。”
屋外的人笑了笑,裴瑶的喜欢太简单了。
她转身离开,去做面条,回去的路上,她在回忆着面条该怎么做?
还有,小厨房里有鸡rou吗?
如果没有鸡rou,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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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宣室殿内,裴绥还没有休息,在舆图前站立良久,面对棘手的战局,束手无策。
师尊若在,必然会妥善解决。
他想起那位风华绰约的女子,心中悸动,她美若无暇,心思过人,若不是对立的局面,他都想亲自去请她出征。
楚兮。他想起多年前初见的那面,楚兮手中的剑似游龙,杀人于无形。
他崇拜,他敬仰,可当对方说出可要做她弟子的时候,他震惊又欢喜。
她教的并非是剑,而是楚家枪。
一杆枪横扫四方。
裴绥苦笑,指尖抚摸着面前的舆图,洛阳已然算安定的,他若出征,洛阳内没有师尊,他必然是高枕无忧的。
师尊在洛阳,他担心自己有去无回。
师尊不再会帮助他,只会一心捧着女子为帝,与他作对了。
他不会出征的,也不会给楚兮机会,他要的是天下太平。
下一刻,裴绥振作起来,看着舆图,心里有了新的计划,一切都要慢慢来。
他阖眸长叹,不能为旁人做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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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乐兮算了算,将近百年没有做过面条了,揉出来的面团总是不合意,反反复复几次后,她选择做了饺子。
鸡rou馅的饺子,她捏得小,一口一个,做了五十个。
裴瑶喜欢吃面食,面条确实更方便些。
见到饺子,她也不会挑剔,看了一眼李姑娘,闷着脑袋去吃。
静安悄悄退出去,将屋门关上,自己找师姐妹去凑活一个晚上。
李乐兮托腮,静静看着裴瑶吃饺子,本就不是端庄的小姑娘,现在吃饺子却是一副温温雅雅的姿态。
裴瑶吃一口,抬头看她一眼,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