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志远腾一下就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什么叫「把挑战书送到你面前」?为什么不早说?”
叶青舟冷冷皱起眉:“你们果然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黄志远一噎,意识到自己一时口快,只能看了陈强一眼,短暂一个对视,多年的默契就让他们俩齐齐沉默下来。
“师父!你看看我的额头!我在化工厂差点被他炸死!在医院又拿了他的炸弹,如果不是医院楼层够高我还能去天台引爆,这会整家医院都已经被炸塌了!难道我连他的名字都不配知道吗?”
“青舟!”
他这么一喝,叶青舟就只能住了嘴,谢霖连忙说:“陈局,我们不是不听话,但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局面了,他已经越来越大胆,越来越直接,再有下次,我们真的不一定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你们早就在调查他了对吗,至少也给我们一点信息,否则我们只会更危险。”
陈强还是摇了摇头:“这个案子结了吧,你们还承担不起。”
“陈局!”
他叹了口气,深深地看了这三个孩子一眼,最后将慈爱的目光落在最叛逆的应呈身上:“我一直相信着你们的能力,但你们也要相信,我们是为了你们好。”
在这个案子里,背后的那个人,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
江还醒了。他又穿上了那件熟悉的病号服,只是这次,胸前口袋里没有应呈的那张一寸照。
纯白的病房里没有开灯,昏暗得可怕。他抱着膝盖坐在床边角落,把自己藏在病床的Yin影下,就这么木然地盯着前方,仿佛灵魂出窍,留在这里的只剩一个疲惫躯壳。
没有人会来救赎他,他一个人缩在茧里,永堕地狱,不见明光。
逃避的后果就是众叛亲离。他茫然思考着这样做对与不对,应呈……或许会恨他的吧?
滔天的悔恨和无力chao水一样翻滚,一下又一下拍在他心坎上。
终于,耳边又隐约响起了那天的烈火灼烧声和凄厉的惨叫。
他颤抖了一下,立刻捂住了耳朵,那些刺耳的声音却穿透手掌又锲而不舍地钻了进来。
“不要!”他猛一抬头,却惊见一双锃光瓦亮的鞋,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只能连忙往后缩,又开始不停用后脑勺砸墙,直到那人递过来一只苹果。
他愣愣抬头,那人温柔而又慈祥,把苹果塞到他手里,伸手揉了揉他脏污的头发——是应爱华。
用一腔孤勇堆砌起来的高墙轰然坍塌,他往前一扑泪流满面,哭着说:“应叔,救我……我撑不下去了……我真的……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应爱华拍了拍他的后背,一如曾经,他语气里充满怜爱和惋惜:“没事的孩子……没事了。”
他的眼睛在黑夜里粲然生辉,苹果滚落在地上,无人问津。
——好孩子。
“撑不下去就不用硬撑了,万事有应叔。”他如是说。
——
十几分钟后应爱华离开了病房。
一个小时后,江还穿着那身病号服,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医院,就此湮于尘海。
除了应呈的撕心裂肺,人世间没有留下任何一点他存在过的痕迹。
似乎……
这个人自始至终只是幻梦一场,如今天光大亮,于是他就回归到那片星辰大海,成了一颗顺着行星环永恒运行的隐秘星尘。
——江汉曾为客,相逢每醉还。
江还说过他也想有个人等他回家,所以他把相逢写进自己姓名,然而应呈却没想到,他再也没能跟江还重逢。
——曾少年——
————
89、死亡
江还的消失看似突如其来,却又似乎早有预谋。
等应呈接到消息的时候,江还已经失踪了好几个小时。虽然院方第一时间找遍了所有他有可能会去的地方,但一无所获。
他留下了手机和所有贴身物品,就这么孑然一身地离开了。
应呈一贯吊儿郎当痞里痞气,却拥有着万事尽在掌握之中的绝对领导力,他永远是这样一副面孔,似乎任何天塌地陷的大事都能化解在他没脸没皮的笑容里,而今天却目眦欲裂青筋暴突,他发疯一般拽着医生的衣襟,一遍又一遍地质问「人呢」。
那个安然恬静躺在束缚衣里的人呢?
他亲手一砖一瓦在浮木上搭建起来的摘星高楼顷刻间垮塌粉碎,连一点齑粉都没有留下,他曾经那么小心翼翼慎重掂量的人……丢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应呈几乎无法思考,他埋葬在心灵深处的恶魔悄然觉醒,杀气淹没了他,然而当他看到院方的监控时,出窍的理智终于回笼。
——江还离开前,见过他爸应爱华。
“他为什么在这里?连我都不允许探视,那他为什么能见江还?他们说了什么?”而且……他爸不是早就回去了吗?
连独角兽一案的所有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