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明突然大喘两口气,胸口剧烈起伏,像高高鼓起的山包。
风禾立刻蹲下去,探他的鼻息和脉搏:“人已在弥留之际了。”
卫燕思不怒含煞,急步过去,盯着郝明问:“郝敏,朕是大雁的君主,嘉懿皇帝。”
“朕有话问你。”
她顿住,静心等待郝明的反应,不知是不是错觉,郝敏的喉结动了动,似乎有话说。
卫燕思:“郝明?”
地上的人半睁开了眼皮,脖子慢慢转动,牵扯开颈侧的伤口,流出一滩刺目的红。
“唔……”郝明痛苦的□□,五官揪在一块,像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卫燕思语速极快:“朕问你,前朝大长公主和耿家有何渊源?耿家遭灭门是否和大长公主有关?牵扯多少前朝往事?还有——”
“唔……”郝明开始剧烈抽搐,瞪圆双眼,眼球几乎鼓出来。
卫燕思更是急躁,命人摁住他的手脚:“你是谁的人?忠于大长公主还是忠于卢池净?”
话问到中途,郝明高高鼓起的胸口迅速瘪下去,手脚随之一抖,看样子是要断气。
卫燕思半蹲下去,拍拍他血rou模糊的脸,皮肤上的血迹,将干未干,染红了手指。
“咯!”郝明呛了一口血,终于脑袋一歪,没有了声息。
卫燕思悲从中来,腰背塌软,像一只被丢进冷水的rou虾。
“六公子……您节哀。”风禾将剑换到另一只手。
卫燕思低着头,眼睛闭上又睁开,视线不小心滑向风禾的手背,上头有密集的血点子,有大有小,像是喷溅上的。
卫燕思心头生出一种复杂的情绪,眸色沉了沉,问:“你和耿忘书交手了?”
“小的很小心,未被人发现。”
卫燕思还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即刻扶下.身去,查看郝明的尸身,从上往下,一寸一寸,细致严谨。
最后定睛在郝明的侧颈,约有一指长的割痕,与其它伤口相比,愈合程度较低,是一道新伤。
再结合风禾那夜央求她回宫的态度……
卫燕思的心脏,如坠寒窖。
她只盼是自己疑心病重,多想了。
便也不藏着掖着,摊开手,让风也将剑递来。
“六公子,您是要——”风禾微侧着身子,目光忽明忽暗。
“我要看看你的剑。”
风禾把剑捏紧,手背浮出青筋,手腕亦跟着浅浅颤抖。
瞧他这副模样,卫燕思纵然不愿相信,也无法自我欺骗。
“把你的剑拿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来啦~
第69章
风禾终有了慌乱:“……六公子。”
“□□!”
“万岁。”风禾语带央求。
卫燕思至若罔闻, 转头吩咐春来替他拔剑。
春来多机灵呀,纵然不明所以,也能猜出剑上或有惊天动地的大事, 立时心生懊悔,方才就该请曲今影一并下楼。
出了乱子, 有曲今影在旁劝慰, 场面总归可以缓和点。
这般想着, 眼珠不停的往楼上瞄,盼着曲今影化身及时雨, 前来救命。
“铮!”
卫燕思自行上前,握住剑柄,拔剑出鞘, 兵刃声响冷然,宛若暗夜中蛇吐信子,令在场所有人胆寒。
“你若未曾与人交手,剑上的血是哪来的?”
卫燕思失望透顶,把剑丢在风禾脚边, 剑上的血迹未干, 擦红了地面。
“你杀了郝明!”
风禾不敢直视她, 回答从牙缝中用力挤出来:“是。”
“不愿我查前朝旧事?”
“是。”
“不惜草菅人命!”
“……臣为君死,无上光荣。”
卫燕思意外他竟然讲出这样一番话, 抬手指着他, 指节不受控制的痉挛:“你简直是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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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燕思气得胃疼, 一连三日没吃几口东西,除了曲今影,她谁也不搭理。
“尝尝这道鸽子汤,我亲自下厨熬的, 熬了两个时辰。”曲今影推门,捧进一小碗热汤,搁上桌。
卫燕思站在窗边,外头在下雨,淅淅沥沥,天地一片朦胧,宛若笼罩一层蒙蒙的雾。
她在遥望东方,那是雁京城的方向。
“哪来的鸽子?”
“清晨飞来的,我哥拿箭射中了它,正好为你改善伙食,”曲今影从后圈住她的腰身,脑袋搁在她肩胛上,“在想什么呢?”
她们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给彼此。
卫燕思往后仰了仰,用后脑勺去磕曲今影的额角:“马上要到重阳了。”
“是啊,日子过得真快,我有三年没在雁京过过重阳了。”
“登高赏菊,想来会很热闹。”
“你想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