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中,好似听见了一声低yin。
容离心猛地一跳,悄悄朝端坐的大鬼睨去一眼,却见这鬼无动于衷。
这低yin声只有她听得见,应当是因她和赤血红龙的契。那低yin声听着近在耳畔,念的与上回相差无几,没想到,赤血红龙未听她命令,竟私自回来了。
不知赤血红龙为何而来,但定与这场雨牵连甚深,难不成是洞溟潭的鱼仙来了?
果不其然,她听见了鱼摆尾的声音,像是在屋瓦上甩的尾。
容离皱起眉头,支起窗看了一眼,只见街市被淹了大半,水已漫到足踝。
啪嗒。
有什么东西甩了一下尾。
这雨与她梦中和画境中所见差别太大,许是潭眼被取走的缘故,这些鱼仙能驭之水也少了许多,下个雨已是尽力了。
窗外黑沉沉的,明明已是白日,被这乌云一笼,就跟折返到昨夜。
容离忙不迭合上窗,耳畔那低yin声温温吞吞的,她听得头晕不止,回头见华夙仍是坐着一动不动,她欲言又止,想留华夙,却又寻不到缘由。
华夙等她开口,明明心底一团火烧得正旺,可好似这丫头开口软声细语地说上一句,她便不气了。等了许久等不到容离开口,她扭头嗔怒地瞪了过去,“你还想和我打什么哑谜?”
容离抿起的唇一张,“我没在打哑谜。”
华夙咬牙切齿,“那你在耍什么心思。”
容离心一颤,不想自己在这鬼的心里竟是这么狡诈的,一双眼泛了红,“我没有。”
华夙冷冷看她。
容离索性实话实说:“我又听见赤血红龙的声音了,她定是为我而来,我明明叫她不要回头,她此番回来,想必是因为鱼仙要来找我。”
她一顿,心扑通狂跳着,心底还留着一点期盼,“我知你灵相修补完全,要回苍冥城找慎渡秋后算账,你不必管顾我,回去就是,反正我与画祟的契还在,我一个凡人也逃不到哪去,你何愁找不着我。”
华夙站起身,细长的眉紧紧皱着,好似怫郁都藏眉间了。她目色沉沉,恰似山雨欲来,每走近一步,容离那颗心就往喉咙跃近一分。
她冷声道:“你明明不想跟那群鱼仙走,却偏不肯低头服个软?”
容离心里觉得委屈,若非这鬼冷着一张脸,她又怎会连服软也不敢,好似服软也无甚用,还不如自己走了算了,若是走路跌疼了,这鬼许还会回头。
她鼻尖一酸,半晌不知道该怎么服软为好。
“罢了。”华夙道。
容离怔住,怎么就罢了?
她闷了半天的声,从喉里挤出了一句:“我错了。”
华夙蓦地侧身,死死盯了她一阵才走近。
容离低下头一声不吭。
华夙裙摆黑绸曳地,冰凉的五指把她的下巴托起,气到头一回这么主动,将她眼睫上的泪花给亲去了。
眼皮子上压着软唇。
容离眼睫猛颤,委屈劲一股脑全涌了出来,“你恨洞衡君至那般地步,我哪里敢认,我不想你怨我。”
华夙抹去她眼梢的眼泪,又不敢太使劲,唯恐把这琉璃花灯一样的人给捏碎了。
“我早知你有事瞒我,我若怨,何不趁早动手?”
容离倾身想去噙华夙的唇,不想华夙方才还颇为大胆,这会儿竟松了她的下巴微一仰身。
她追了上去,却是羊入虎口。这鬼起初还回避,当吃到了口中,恨不得连皮带骨吃进腹中,缠着她的舌,咽下她的轻呼,玉璧一样的手往她腰上环,似想将她捏牢揉碎。
散了发髻,松了衣襟,轻呼声堵在喉头。
雨声急切,她也好似被热chao淹没,方喘上了一口气,还未咽下又被汲走,穿好的衣裳被揉成一团,衣带松垮垮地撘着。
她昨夜一夜未睡好,满心都是华夙的冷眼,现在被亲得身上暖烘烘的,眼皮颤个不停,似要掀不开一般。
华夙把她往床边揽,将她推到锦被上的那一刻,她惊醒一般,猛地抱住华夙的手臂。
“雨停了再走。”华夙道。
容离仍是不想松手,“不是骗我?”
“不是。”华夙想将手抽出来。
容离仍紧紧搂着,一双眼雾蒙蒙的,舌尖一卷便舔去了唇角水痕。
华夙愣了一阵,猛地把手抽了出来,从袖口里拿出一杆笔,丢在了容离枕边,“要抱抱这笔睡,我去看一眼,这些鱼仙在使什么坏。”
容离看了一眼落在枕边的笔,趁华夙那手未收远,忙勾上了她的尾指。
华夙一顿,回头看她。
容离眼一眨,轻着声说:“你万不要生气。”
华夙没笑,但看着也不生气了,“我不气。”
容离仍勾着她的手指,“我想再画一个傀,去见见赤血红龙,当年之事还有蹊跷。”
“好。”华夙颇为大方地点了一下头。
她话音防落,化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