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一条搁浅的鱼,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反抗命运的安排。
祁夏目眦欲裂,冲护士站那边大声喊了两句“医生”之后,冲到了程朗月身边。
他轻而易举掰开了程朗月的手,程朗月的情况却没有任何好转。
程朗月不是在掐自己的脖子,他无法呼吸,他想自救,却找不到让自己无法呼吸的来源。
听到他发出类似呕吐的气音,祁夏害怕得浑身都在颤抖,他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感知到,一条生命就要在自己面前流失了。
祁夏捧着程朗月涨红的脸,无助、惶恐排山倒海一样翻涌了过来,“程朗月!程朗月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你呼吸啊!我到底该怎么帮你……程朗月,我到底该怎么帮你啊……”
程朗月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他艰难地掀开眼皮,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人捧着他的脸,一寸寸吻过他的额头、眼睛、鼻子……
像水一样温柔,像信徒一样虔诚。
“我来了,别害怕。”
这就是他一直在等待的人……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医生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祁夏愣愣地收回手,“我不知道……他刚才没有呼吸了,可现在,又突然恢复了……”
“你是不是太紧张看错了?”医生看祁夏脸上还挂着眼泪,也不好多说什么,“先把他抬回床上吧。”
两人花了不少力气才把一切归回原位。
为了打消祁夏的疑虑,医生又检查了一遍程朗月的呼吸道状况,“确实没什么问题,下次别这么大惊小怪的,这里还住着这么多病人,哪里禁得住你这么吓?”
祁夏还没完全从刚才的状况脱离出来,讷讷地答道:“是,麻烦您了。”
待到医生离开了,祁夏才坐到程朗月身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帮他整理着头发。
“我会帮你的,我会,带你离开这种生活的。”
他终于明白,程朗月那句“带我离开”,不是胡话,而是真的难过,难得,快要过不下去了。
☆、真相是假(3)
程朗月这一烧,竟然就是小半月。
祁夏很难不联想到他高三的经历,那时的他被父母粉碎了希冀已久的未来生活,还要忍受他们的为难,他撑到了车骏接走了他,一病不起。
这次的他,又是经历了什么呢?
整整13天,竟然一次都没有清醒过。
实际上,这段时间程朗月一直有意识。
大部分时间他都被禁锢在黑暗的□□里,暗不见天日,也动弹不得,只有偶尔听到祁夏絮絮叨叨地说话才觉得不那么寂寞。
极少几次,他回到了那个满目白光的地方,却没再见到过那个少年。
他会百无聊赖地躺在地上,享受被白光包围的明亮的感觉,心里却空落落的。
新的一天到来,许医生换上白大褂,一间一间地开始查房,趁着还有点时间,他打算去看一眼程朗月。
房间尚有些暗,还夹杂着消毒水的味道,许医生皱了皱眉,去到窗户边拉开了窗帘,顺便打开了窗户,早晨清新凉爽的空气涌了进来,让人的Jing神都为之一振。
许医生深吸一口气,满意地回过了头,正对上青年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的眼睛。
“你终于醒了!”
程朗月弯了弯嘴角,“这些天让您费心了,我已经没事了。”
“诶、你呀,真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不是?让你好好休息,注意身体,结果你一天天的,医院跑得比谁都勤。你自己想想,你出院统共才这么点时间,才在外面待了几天?好不容易养点rou回来,现在又给躺回去了。”
“我也不想天天住医院呀,这不是没办法嘛。”
“我都听你妈说了,你就是贪凉,对着空调睡着了才会发烧,这也是不能避免的?”
“我以后会注意的。”
“每回都这么敷衍我。算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去忙了。”
“嗯。”过了一会儿,程朗月才又郑重地加了一句,“谢谢你,许医生。”
许医生脚步顿了顿,“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
程朗月躺在床上,一点点活动着自己的身体。
身体一点点活了过来,程朗月便从床上爬了起来,站在窗边发呆。
早晨的风有些凉,没一会儿就吹散了程朗月身上为数不多的热量。
想到医生的话,他还是乖乖缩回了床上,拿起祁夏留在床头的书浏览。
他一直有意识,也知道祁夏几乎每天都会和他说一会儿话,最开始是闲聊,比如说:
“程朗月,你醒来可不要忘了是我辛辛苦苦把你背下的楼。我说你这人看着那么瘦,好像一阵风都能吹倒,背着怎么那么重?我回去时候腰都要折了,腿酸得不行,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差点没原地跪下。
你欠了我这么大的人情,可别想装作不记得蒙混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