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胜答道:“禀殿下,太子妃刚回府,正院的人说太子妃好像有些不太舒爽,脸色有些差,苑蝶姑娘好像还提了几只醉蟹,不过刚一进屋那几只醉蟹就被丢出来了。”永胜每说一个字,景铄咬着牙关的力道便紧了一分,永胜几句话说完,景铄嘴里也泛起了一丝腥甜,言道:“孤,去看看他吧。”
景铄到正院时,小太监们正抬着热水和浴桶往屋里走,景铄知道自己在醉霄楼时伤了云锡,便没做多想的迈进了屋里,小太监们手脚麻利,这会云锡已经泡上了,景铄转过屏风,云锡一惊顺手扯过了一旁的衣袍披在身上道了句殿下,景铄看着云锡脖颈上细细的几道伤口垂了眸问道:“伤口可上药了?”云锡略点了点头并不做答,景铄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好像说不出什么,支吾半天只说了句:“孤在外间等你。”
云锡重新穿了衣袍转至外间,道:“殿下有事?”景铄看着云锡没有说话,云锡又道:“殿下是想来杀我,还是想来羞辱我,殿下请便吧。”景铄沉了口气道:“孤在你心中除了会辱你会杀你别的就什么都不会了么。”云锡顺了垂在额前的发丝浅笑出声,你看,残忍的人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残忍。
景铄坐在软榻上将衣袖攥了一团糟,“你今日为何会去醉霄楼,又为何晚到?”云锡站在景铄身前低着头看着景铄那双好似深渊的眼睛问道:“殿下此刻来问我是什么意思?是在醉霄楼时不方便动手准备在太子府寻个借口杀了臣么?臣猜,不管臣如何回答殿下恐怕接下来迎接臣的不是殿下的强BAO便是殿下那把剑吧。”景铄听着云锡满是疏离和冷漠的语气,心中不知什么地方好疼,疼的景铄好想被拥抱一下。
景铄想着便也做了,景铄抬起手环住云锡瘦的不能再瘦的腰,将人带的离自己更近,景铄将脸贴在云锡的身上,这一瞬间心底的那些疼和那些愤怒都消失了,云锡还是他的,是他的太子妃,是那个死都要和他葬在一起的人。
温柔从来都是留给对的人的,可一个从不信你,轻而易举就对你动了杀心的人怎么会是那个对的人呢?于是云锡推开了景铄,往后退了一步,云锡看着有些失落的景铄,心里再没了景铄受伤那一夜的焦急与害怕,云锡甚至觉得有些倦了,他不想再同眼前这个男人纠纠缠缠,也不想再做他的附属品了,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从五岁那年开始云锡便没有任性和选择的资本了,只有接受,无论好的坏的。
景铄的双手忽然落空,不知怎么脑海中竟浮现当日闻雨阁凌子风浅吻在云锡嘴角的场景,景铄泛起了一丝酸意,抬头看着后退了一步的云锡。
这个人可真冷漠,他可以让凌子风吻他却不肯让自己抱他一下,他可以同凌子风书信往来却不肯原谅自己的冲动。
“如果是凌子风这样抱你,你也会挣开么,如果今夜是凌子风拔了佩剑指着你,你也不会给他一次机会原谅他么?还是孤本来就和凌子风在你心中本来就不一样?”景铄掷地有声的质问着云锡,他不相信,他不相信只有自己在云锡的心里是如此不堪的一个人,可转念一想,除了自己又有谁如此伤害过云锡呢?景铄的底气忽然就不足了。
云锡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说道:“殿下这算什么?质问么?此刻殿下只想问臣这些东西么,那臣也不妨直说,今夜换做谁,臣都会原谅他,可殿下,臣无法原谅,因为臣连怪都不曾怪过殿下,一个做惯了这种事情的人偶尔做一次这样的事情又有什么好怪的呢。”云锡眨着眼睛不泛一丝波澜的看着景铄慢慢起身然后颓然地走出屋子。
窗外月色中的墨色衣角被夜染得更黑了几分,云锡还站在刚才站着的地方,看着凹下去一块的软榻,云锡走到里间的妆台前,抄起了一根发簪,给自己添了一处新的伤痕。
不该,不该对他抱有任何幻想,不该指望着他觉得自己错了,不该愚蠢的觉得他会相信自己,不该认为他会发现他今晚的举动伤害到了自己。
天知道景铄抱上云锡的那一刹那,云锡多么害怕景铄忽然说一句“我错了”,只这三个字云锡怕又是要掉进景铄所谓的温柔深渊。
第三十五章 愚蠢
御书房。
吉忠屏退了伺候的小太监,躬身言道:“皇上,奴才得了些消息,祁王殿下今日失手了,太子妃好好地回太子府去了。”景启放下手中的朱笔眯了眯眼,他自认为还算聪明怎么这几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愚蠢?且不说失了手,就算祁王得了手劫了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子妃,他还真以为能能凭这么个人要景铄如何了?
景启看了看案上的奏折,又是来歌功颂德的,不过全是歌太子的功颂太子的德,景启心中愈发烦闷,忽的就想起了那个女人,聪明,睿智,助自己一步一步谋了皇位,替他用各种方法斩了一切挡在他面前的人,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中,登基之日百官请立皇后的场景历历在目,忽如其来的压迫感使景启深深吐了口气,他可以在她诞下皇长子尚未出月的时候一杯酒要了她的命,他可以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打压她的母家,她死前无比失望的看着自己,求着自己放过孩子,叫他内心一动,十几年来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