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煎药室人烟稀少,环境安静。三个大脑袋围成一圈,盯着空中悬浮着的黑色圆形物体。左右两个兽人时不时发出“哇”、“嚯”、“噫”的声音。谁也没有动一下,仿佛被眼前这个小小的东西震住了,视线难以移开。
“你们有必要那么惊讶吗?”
古雷克感到有点荒唐,第一个抽身退出,顺便让药丸自然坠落到他手上的药瓶里。
另外两个治疗师仍然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只是将其转到他身上。
“上次来的时候你还卡在第二阶段呢,”其中一个比他年长的圣手说道。“怎么转眼间全部完成了?”
“就是啊。也太快了。”另一个年轻些的治疗师说。
“这是因为我之前在家里突然来了灵感。”说到这个,古雷克难免有些得意。“第三阶段不是需要长时间以接近沸点的温度慢煮大量乌头根吗。你们帮忙准备药材后,我得把东西煮到酥烂,碾成粉末,倒入提前制作好的汤剂,配合原蜜加工成粘物,然后实验其与拂落鸦之骨的配伍性。这些活儿没个两三天干不完。况且之后还有别的事要做。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按部就班,而是用一个火咒和一个水咒把蒸汽锁定在坩埚里,不让水沸腾的前提下提升水温,大大加快乌头根的酥烂。”
古雷克停了下来。用魔法加速制药进程,这不是他的首创,但他觉得自己的一系列Cao作也是颇有些奇思妙想。
于是花了几秒钟观察同事们的表情。发现他们很给面子地露出惊叹神色,古雷克满意地点点头,正要继续说下去,忽然感觉自己的胳膊被拍了一下。
古雷克顺势看向更年轻的治疗师。“毛兹?”
“道理我都懂,”毛兹说,“但你怎么知道用哪个特定的火咒和水咒可以做到这种事?”
“非常好的问题。这是我某次做饭时想到的组合。为了尽快把牛rou炖到软烂,才首次尝试使用了这些咒语。”古雷克转向另一个治疗师,兴致勃勃。“你也有问题吗,乌兰巴?”
被点名的治疗师耸了耸肩,看起来兴趣缺缺。但在他疯狂的眼神暗示下,还是勉强开口。“行吧。既然你这么想炫耀自己的小发明。那么,古雷克圣手,请问你是怎么知道如何施展火咒和水咒的?”
“噢,这个。”古雷克想了想。“住院实习的时候学过吧。”
另外两人异口同声地说,“没学过。”
“没有吗?那大概是在某本魔法书上学到的咒术。”
“你还专门去学魔法。”乌兰巴皱起脸。“那玩意不是容易跟我们的治疗学互相冲突吗。”
“是有这个可能,”毛兹接话。“虽然不是每个修两门的人都这样,但我听说曾经有一个治疗师把魔法施咒顺序跟治疗的记混,导致能量在患者体内走岔了。啧啧,那叫一个惨剧。不过话说回来,现在不是要治疗毒咒吗。魔法还真的派上用场了。”
“嘿,这么罕见的毒咒一辈子也就见这么一回了。”
古雷克无法反驳。的确,平常一周五天班,有四天不是治疗跌打损伤,就是胸闷气短皮肤病之类的。真正无力回天的,他们治疗师也做不了太多,只能尽量缓解临走前的痛苦。
“说起来……”毛兹想到什么似的,投向古雷克的目光变得探究。“你从哪里找到有这种罕见毒咒的患者的?”
古雷克心里一咯噔。
本以为朋友们不会打探,结果还是触及了这方面的问题。
要回答吗?
古雷克想了想,决定用半真半假的说辞蒙混过关。“患者是一个偶然认识的雌性。身世可怜,四处求医无果,都快放弃自己了。但我觉得这种毒咒还可以抢救一下。就去找毛兹查询相关古籍,结果还真的找到解毒的方法。”
古雷克转头看了一眼毛兹。后者点头同意,证实了他的说法。
乌兰巴却显出一丝狐疑。“雌性……”她深思着摸了摸下颚。“什么样的雌性?”
古雷克没说话。
“不会连这个都要保密吧。”毛兹和乌兰巴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转向古雷克。“知道吗,你最近的行为有点反常,接二连三请假,大家都不懂你在忙些什么。我们只是担心你。也许……”他顿了顿。“这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反正我是没见过如此古老的毒咒出现在现实中,因为很难种进身体里,又不能立刻杀死人,意义不大。说不定你是被愚弄了,这药物不会被拿去治疗任何人,而是……不知道做什么用。”
毛兹的怀疑并非毫无根据。若有人图谋不轨,毒物和药材是最好的手段。古雷克对此非常清楚。他希望可以直接告诉他们实情。但把更多人卷进来绝对是大错特错。
古雷克叹了口气。“只能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哦,真的吗?”
“真的。”
毛兹摇摇头。“这些日子你是怎么泡在药房里的我们都看到了,不待到凌晨不走。就算人家真的需要你帮忙,你又何苦这么拼死拼活,绞尽脑汁地给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