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维嘴唇动了动,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端起剩下的那杯水喝了两口。他仰头喝水的时候,陆封州就坐在沙发里盯着他看。
察觉到对方明晃晃投来的视线,压下心底异样的情绪,明维弯腰放下手中的杯子。陆封州的视线紧跟而来,落在了他沾shi后变得水润的嘴唇上。
稍稍偏脸错开他的目光,明维神色镇定地舔了舔嘴巴,下意识地舔干嘴巴边残留的水珠。从茶几前直起腰的那一刻,陆封州上半身略微前倾,从沙发前站了起来。
两人中间的距离缩短为茶几的宽度,明维定在原地不再有任何动作,担心车上鼻尖相撞的意外事故会再次发生。
陆封州亦停在了距离他脸边不远的地方,两人谁都没有先动,唯有耳旁似有若无拂来的温热呼吸声,无时无刻不在昭示着,对方此刻就离自己很近。
玻璃杯底嗑在茶几上的动静清晰响起,一声低沉悦耳的“谢谢”随之落入耳中,陆封州神色沉稳而又克制地退了回去,面色如常地朝他道:“我该走了。”
猛然从他的话里回过神,明维有些心神不定地点了点头。
对方就真的这样走了,从他进门坐下再到起身离开,也不过才短短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仿佛就好像,陆封州真的只是上楼来喝杯水,再无其他任何打算。
他没有送陆封州下楼,心不在焉地在客厅里站了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推开卧室的房门,穿过房间里的黑暗,悄无声息地走到窗帘边,透过帘布间的缝隙往楼下的马路边看去。
他来得不早不晚,恰巧捕捉到陆封州倒车离开的画面。对方走得异常干净利落,似乎没有半点的留恋。说不上来是平静还是失望,目睹那辆车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以后,明维拉上窗帘转头往外走。
此前对方离开的时候,明维并未分出多余的心思,去留意客厅里陆封州的沙发。眼下从房间里走出来,看清沙发角落里凭空多出来的饰品时,明维眼中神色骤然顿住——
陆封州在他这里落下了一枚袖扣。
他走过去捡起那枚袖扣,在灯光下翻来覆去看过好几眼。结合今晚陆封州的态度陡变,以及对方离开时的毫不拖泥带水。
上楼喝水的理由实在太过随意,定定望向拿在指尖的袖扣,明维甚至忍不住开始在心底猜测,这枚被遗忘在沙发角落里的袖扣,到底是对方的无意行为,抑或是有意为之。
明维那颗已经沉寂下来的心,似乎又轻轻地小小地,被这枚袖扣拨动了一下。
但这依旧无法改变什么,他将袖扣收进房间里,心绪很快又恢复平常。不再去想任何与陆封州有关的事情,他打开衣柜拿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没有立即上床睡觉,明维待在房间里研究和摆弄那些乐高零件。娜娜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明维沉浸在乐高的拼接中,并未留意到时间已经走过零点。
直到房间外传来有人进门的动静,他才将思绪从乐高上抽离出来。紧接着就立刻发现,回来的不只有娜娜一人,她还带了其他人回家。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并不好,隔着自己房间紧闭的那扇门,明维很快就听出来,跟在娜娜身后进来的还有温嘉盛。
对方似乎只是过来拿东西,并非要在娜娜家中留宿。
明维的注意力逐渐从他们的对话内容上转开,落在了被自己拿进房间的那枚袖扣上。待门外的对话声消失以后,明维起身拿起陆封州留下的袖扣,打开房间门走出去。
客厅里只有温嘉盛在,他直接将袖扣递给对方道:“能不能帮我把这个带给他?”
温嘉盛在灯光下诧异地挑高了眉头。原本以为经过今晚在酒店的那件事,他与陆封州大概率会重新和好,明维也会连夜从这里搬回陆宅。
不想两人似乎仍旧没有和好,甚至完全能够说是毫无进展。没有伸手去接那枚袖扣,温嘉盛抬眼瞥向他问:“你为什么不自己还?”
“你见他的次数比我多。”明维回答。
温嘉盛心中有些好笑,面上明摆着是不赞同他说的这句话,不想因为答应明维这件小事,下次在陆封州那里挨揍,他极其明智地选择了拒绝:“我不会帮你,你自己去找他还。”
明维沉默了一秒,还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娜娜抓着首饰盒从房间里走出来,面容冷淡地丢进温嘉盛怀里,“你送的东西,你自己找出来拿走。”
温嘉盛捧着首饰盒苦不堪言,“我真的没有未婚妻,家里人口头开下的玩笑话在我这不作数。”
娜娜厌烦而疲倦地蹙起眉来,“我现在不想听这些,你拿了东西就赶紧走。”
温嘉盛仍旧不死心地试图解释:“我真的没有——”
“你们这样的家世背景,从小有婚约对象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唇边抿出冰冷的弧度来,娜娜神情可笑地打断他,“人家陆总有婚约对象,你也可以有,你没有必要对我隐瞒。”
温嘉盛气得丢开怀中的首饰盒,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他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