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边熟悉的行李箱已经消失不见,衣柜又重新恢复到了原来的空荡模样。床单上分明有睡过的痕迹,被子却被人整齐地叠在床头,好似不会再有人来将它打开。
还有明维穿过的睡衣,两套曾经被陆封州亲手解过扣子的睡衣,此时也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床尾,明晃晃地昭示着睡衣主人的离开。
压住心底莫名窜上来的强烈怒意,带着眸底难以消融的寒意,陆封州转身走出房间,迎面撞上跟过来的管家,他眼眸压抑而晦暗地问:“他什么时候走的?”
“大概在两个小时以前。”管家说。
陆封州神色微不可见地凝了凝,继而犹如气到了极致一般,唇角轻勾嗤声冷笑起来。他倒是不知道,明维已经这样迫不及待地想离开。既然要走,以后就别再回来了。
明维给娜娜当了几天助理,陪她跑了几场拍摄工作,才发觉她的处境也不太好。模特圈中有太多趋炎附势与唯利是图的人,自从和温嘉盛分开的消息在圈内传开,她的工作也渐渐变得不再是顺风顺水。
以娜娜的职业来说,他们难免会和权贵圈有交集,只是明维却没有料到,他会这样快,就和陆封州再次见面。
那晚娜娜结束平面拍摄工作,公司又给她安排了酒会性质的应酬。公司旗下的每位模特,时常都会被要求强制出席这些场合。
以往凭借与温嘉盛的关系,娜娜在公司中拥有拒绝的特权。然而现在失去了温嘉盛的庇护,她又像是回到了从前,不参加这些酒会,就得不到任何工作机会。
从摄影棚里收工离开,明维跟着她前往举办酒会的私人会所。这些包含在合同隐藏条约中的应酬,说好听点是参加酒会,说难听点就是给阔少老板陪酒。
而娜娜深陷其中,只能绞尽脑汁竭尽全力,在不得罪旁人的前提下,以假意与人周旋的手段进行自保,却无法彻底做到抽身而出。
深知明维这样的长相,也是那些老板喜欢的类型。进入包厢以前,娜娜伸手拦下了他,“我有条要戴的项链落在了车里,你能现在回去帮我取吗?”
说完,不等明维回答,就率先将车钥匙塞进他怀中,转身头也不回地推门走了进去。
明维拿着她的车钥匙,原路返回电梯前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娜娜大概是想要支开他。
他没有再懵懂莽撞地冲入包厢里,而是决定回车内去等她。低头给娜娜发了条信息,叮嘱对方遇到事情就打给自己,在得到娜娜的肯定回复以后,明维按亮了电梯旁下行的按键。
没有等上太久,电梯就从高层缓缓降了下来。待梯厢停稳以后,电梯门在眼前有条不紊地打开,露出里头明亮而堂皇的梯厢来。
宽敞的梯厢里只站了一人,醉酒的陌生男人眯着眼睛靠在扶手旁,那张富态尽显的脸上满是红晕与油光。
迟疑了一秒,在对方睁开眼睛朝自己看过来的时候,明维面不改色地抬脚跨进了电梯内。转身按下停车场那层的按键,他站在靠近按键的位置,没有再朝后方挪动。
他始终心不在焉地盯着地面看,察觉到有shi热粘稠的呼吸,近距离地喷在自己的后脖颈上时,明维略感不适地抬起眼眸,余光借助身前干净反光的镜面墙,看到那个原本站在自己对角线末端位置的男人,此刻正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垂着脑袋在他脖颈边上轻嗅。
看着镜面墙微微皱起眉来,明维抬手去按电梯即将到达的那层楼。出入私人会所的客人非富即贵,虽然认不出对方身上着装的牌子,但是考虑到会连累娜娜的可能性,明维自然是能避就避,不想再轻易节外生枝。
身后那人如同看出他的意图来,自半空中截住他按电梯的那只手,转而力道极大地将他的手压在身后墙上,带着满身难闻的浓浓酒味,朝他欺身靠近过来。
“你是公司里新签的学生模特?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男人醉醺醺地出声问。
“抱歉先生,我不是模特。”明维神情无害地垂下眼睛,避开他不怀好意的打量目光。
“那就是这里新进的服务生。”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装醉,男人直接忽略掉他身穿的常服,另一只手挤入他的腰后,强行要将他朝自己胸膛前搂。
明维面容平淡地将头偏开,白皙的脖颈无意识地拉出修长弧度,引得男人眼中满是流连忘返与垂涎欲滴。
“我也不是服务生。”明维一动不动地向他解释。
男人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像是早已在心底认定,他只有模特与服务生两种身份,不由分说地将脸埋向他的脖颈间。
认为自己今晚避免不了要得罪人,明维另一只垂落在身侧的手,无声无息地在半空里抬起来,朝男人的手臂抓了过去。
掌心即将触即对方昂贵柔软的衣料时,电梯骤然停在不高不低的楼层,叮地发出了一声轻响。
不希望还有其他的目击者在场,明维又若无其事地将手放了下来。
电梯门打开以后,看清电梯外朝里跨入的男人面容,明维倏地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