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明维细想对方话里的意思,又听见温嘉盛在树林外叫了声露露的名字。
听到温嘉盛的声音,边牧摇了摇尾巴,将脑袋从明维掌心下方挪开,转身就要钻入旁边的草丛里。
明维眼疾手快地拉住它的狗绳,将绳子的末端从它口中取下来,转而紧紧拽在自己手中,起身牵着它穿过草丛往外走。
好在温嘉盛的狗并不警惕生人,如同知晓明维要带自己去找主人,竟就乖乖地任由他牵着走。
树林中人影浮动,伴随着耳边响起的踩踏草丛的细碎脚步声,陆封州和温嘉盛同时抬头朝树林里望去。
待那道人影渐渐走近,清晰的脸庞轮廓从树影间显现出来,陆封州神色意外地抬了抬眉毛,“你在树林里干嘛?”
明维牵着温嘉盛的狗,不慌不忙地从林子里跨了出来,“我出来散步,遇到一只和主人走散的边牧。”
扫了一眼那只被他牵在手中的边牧,陆封州转头朝温嘉盛道:“你的狗。”
温嘉盛却没有在看自己的狗,而是在盯着明维那张熟悉的脸看。
认出他是陆封州上次带去山庄吃饭的小孩,温嘉盛心中的诧异不减反增。不过就是跟着陆封州去吃了次饭,这么快就被陆封州带回陆家来了。
想来这小孩并不如他外表看上去那样单纯,是个心思深沉有手段的。
三人带着一只狗往回走,温嘉盛临时起意决定去他家蹭饭,陆封州往家里打了个电话,叫管家多备一双碗筷。
明维牵着边牧快步走在前面,陆封州和温嘉盛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温嘉盛刻意放低了嗓音:“你喜欢这小孩什么?这才几天就把人往家里带。”
“只住一个星期。”陆封州不置可否地回答。
温嘉盛意味不明地哼笑出声,搬进来的时候自然是答应得好听,等到一周时间过去以后,他还真就不信,这小孩尝到了甜头,会主动收拾行李离开。
回到陆宅的时候,楼下餐厅里已经备好饭菜与碗筷。温嘉盛大概是没少带狗过来玩,管家见到跟在明维脚边的露露,自然而然地从他手中接过狗绳,牵着边牧去旁边吃狗粮。
陆封州和温嘉盛在餐桌前坐下来,明维主动拿过碗帮陆封州盛汤。温嘉盛看在眼里,也顺手将自己手边的空碗推了过去。
待明维将两碗汤盛好,分别放回他们面前,温嘉盛看看陆封州碗里的玉米排骨,又看看自己碗里的清汤寡水,霎时陷入到微妙的沉默中。
明显察觉到自己被敷衍对待,而明维讨好陆封州的行为又太过刻意。平日里动机不纯心思不净,想要借着他们往上爬的人见过太多,温嘉盛生出试探的心思来,又冲明维抬了抬下巴,故意使唤他道:“帮我倒杯水。”
明维依言接过他的杯子,替他倒了一杯凉水。
温嘉盛只喝了一口,就神色不满地皱起眉来,“帮我加点柠檬片。”
明维从顺如流地往他的水杯里加了柠檬片。
温嘉盛端起来喝了第二口,目光带着些许凉意投向他,语气不善地问:“你想酸掉我的牙?”
明维站在桌边没接话,也没有出声解释,只神色平静地抬起头来盯着他看。
温嘉盛快三十岁的年纪,商场上什么牛鬼蛇神没有见过。此时被明维直勾勾盯着,他依旧面色如常稳如泰山,只在心中饶有兴致地猜想,明维会不会仗着有陆封州撑腰,就当场甩脸发作,抑或是选择在他面前忍气吞声,事后再单独找陆封州告状。
明维的反应完全是在温嘉盛的意料之外。
他在温嘉盛的注视中收回视线,缓缓将头转向坐在旁边的陆封州。短短两秒时间内,他如同重新换了张脸般,耷拉下来的眉眼间满是不知所措,哪里还有半点刚才与温嘉盛眼神对峙的无畏气势。
“陆总。”明维声音委屈,欲言又止地开口喊。
此前并未理会这两人的陆封州,这时候才慢条斯理地掀高眼皮,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侧的明维。
原是打算将两人都数落一顿,看见明维那副委屈可怜的模样时,他滑到嘴边的话又微不可见地顿住。
明维这副模样他平日里见过太多次,也已经对他这样惯用的示弱手段习以为常。因而陆封州每次看在眼里,心中都无半点波澜与起伏。
只是以往让明维露出这样表情的人,都是他自己,眼下这个人却换作了温嘉盛。先不说他的委屈几分真几分假,仅仅想到这一点,陆封州心中就生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来。
他最后将视线转向温嘉盛的方向,不冷不热地开口问:“你吃错药了?”
温嘉盛惊讶而又意味深长地挑高了眉头,未能料到陆封州竟然会维护这小孩,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又冷不丁地被明维给打断。
明维抢先截断他发话的时机,垂着头语气歉疚而苦恼地反省:“陆总您别生气,这件事不怪温总,都是我的不对,是我做得不够好。”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主动将所有错误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