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太过暖和,邱与溪看着看着就又生出睡意,也不知道宋泠寒找的是什么电影,只有过于安静沉闷的配乐与灰暗的画面被昏昏欲睡的神志捕捉——其实邱与溪不爱看别人的故事,无论悲喜,他无法自大地把自己当作什么惨兮兮却总会逆袭改命的小说主角。也许就算是像宋泠寒这样的人也会在某个世界的角落里湮灭成不起眼的一粒尘埃,平凡到不值一提。
然而在他尚且十七岁的年纪里,明知狭隘却甘愿闭塞的视线里,他见过很多束光,最耀眼的那束叫宋泠寒。心甘情愿地为对方的影子打磨出爱的躯壳,再在深夜时刻、蓝色梦境里通通碎得彻底,半点不剩。
拉锯着纠缠着一年多,脆弱的城防在无意义的情话荤话里碎了又建,眼泪和吻痕都逐渐失衡,珍重价值被剥夺,疲惫在chao涨之时一遍遍淹没彼此拥抱却从未靠近的两个人。
可是邱与溪快撑不下去了。
一觉醒来时他身上盖着薄毯,茶几上放着杯温水,以及一条手机里的短信——
有事出去一趟,饿了就叫个外卖。
还有,不许哭,等我回来。
直到邱与溪吃完泡面还是没等来宋泠寒,宋泠寒让他别哭,可就算哭了,他又怎么看得到。
社交软件里积了一条又一条叶蓁和沈堂发来的信息,宋泠寒直到今天才把手机还给他,打着哈欠一条条翻上去,看见语气从开玩笑到着急,最后邱与溪的手指在键盘上顿住,只给两个人都回了一句“回老家了,没网”就重新退出软件。
也许他生来就不适合和别人建立一切关系,太软弱,也太贪心,满身缺点依然渴望被拥抱、被爱,总是要遭报应的。
所以真心不真心,也没什么用,最后总要被他踩碎干净,什么都不留。
宋泠寒盯着闲得没事跑来自己办公室的沈堂,不耐烦地问他干什么。
“你凭什么那样对邱与溪?践踏别人的真心很有意思吗?”
随手叩了叩桌面,宋泠寒朝着沈堂笑起来:“怎么,在你舅舅办公室里对他一见钟情,背着我挖墙脚不说,现在还要跑来质问我,谁给你的胆子,嗯?”
沈堂冷笑一声,目光里是与男人相似的嘲讽,冷冷开口:“我没你这个舅舅。”
“刚好,我也不想有这么一个便宜外甥。”
铁头缘更选手跑来更新辽,晚上还有一更,我看看这几天能不能尽早完结掉。
其实就差老宋和秋秋的感情问题了,又因为秋秋太没有自信,对着比自己大那么多的老宋更加不敢相信真心,从他的视角里,对方不过是在一边说爱一边凭着他离不开而折磨他。
之后从老宋视角应该能讲清他们之间的问题,如果不行就是我笔力问题罢了。
天天考试考的我快困死,晚上尽量能粗长就粗长,早点完结好填别的坑。
第二十六章 闷热绿意
沈堂记得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弯绕着看不到尽头的灰色小巷与带着角落垃圾堆腥臭味道空气。就像是在那里长大的人,未来也总是无望又腐烂的。
小学回家时,他会看见坐在破板凳上像是下一秒就要死去的老头抽着烟,脸色已然发黄的妇女用布满老茧的手日复一日地洗着丈夫儿子的衣物,围裙系在腰间忘了摘,像是绑架后又将人谋杀的致命凶器。
沈堂本不用待在这样的地方,只是他的母亲面对家里定下的结婚对象时选择了拉着自己大学认识的,除了一腔才华两手空空的男人一起逃到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火炉里。
日色照在屋顶破瓦上,虚幻地像一场脏兮兮的梦——这场梦里他看不见未来,更看不见半点光明,哪怕他穿着最得体的衣服,考着巷子里任何一个爱在夏天互相撒泼打滚的小孩都要高出不少的分数。
直到六年级他们一家三口因为拆迁搬出了灰暗的巷子,而宋家二老也终于愿意松口,求着自己的女儿回家。
沈堂第一次看见自己的舅舅是在那一年的家长会上,那个男人笑着揉他的头发,问他是不是小堂。
于是沈堂抬起头打量着一脸温柔笑意的人,却打心眼里泛起一阵恶心,其实他的舅舅长着跟明星一般Jing致的五官,然而修饰得再完美无缺,沈堂也能记起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笑——身上穿着劣质薄纱的女人抹着红唇,倚在路口朝路过的男人抛着眼神,看对了眼不用几句话就能滚到床上,明码标价,少一张红纸都能骂上一星期。那些浑身沾满烟草味道的男人就是这样对着每一个出卖自己身体的女人恶心又发腻地笑着。
沈堂不喜欢自己的舅舅,本能地讨厌。
可是他的母亲没多久就和自己的丈夫搬去别的城市专心忙碌事业,刚获得二老的认可,夫妻俩巴不得立马做出点什么成就好让他们不再犹豫,也知道自己的儿子从小就独立早熟,给沈堂留下一套大小足够生活的房子,和给弟弟的嘱托,便拎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去了高铁站,就连一句虚伪承诺都不曾留下。
沈堂站在原地盯着他们的背影,确实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