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沉猛地将他抱进怀里,打断了他带着哭腔的絮念
他在易沉怀里挣扎,声音急切:“易沉,到底烫到哪里了?快点去浴室用凉水冲一下啊!”
易沉按住他的头,将他紧紧拥在怀里,说:“洛寒,我跟你一起考大学,我们一起离开这个地方,行吗?”
刹那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耳边只剩下易沉怦怦的心跳声
他不发一言,被易沉牢牢禁锢在怀里
易沉说要跟他一起考大学,还说要和他一起离开这里,这明明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和渴望,可当易沉真的说出口时,他却没有想象中那种欣喜若狂,他只是觉得悲伤,浓重的,深沉的,让人绝望的悲伤
他们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呢?他已经不想再去回想了,太累了,身心都疲累到了极限,连眼泪都流到枯竭
他没有哭,这一次他真的没有哭,也许以后他都不会再为易沉流一滴泪了
第45章 你乖乖等着我
立冬一过,洛梅的身体就每况愈下,人躺在病床上已经瘦得只剩皮包骨头,但腹部却因为有腹水,像青蛙的肚子一样凸起来,样子很是怪异
平时工作忙,易竞泽专门雇了一个人在床边照顾她,每晚下班之后易竞泽再回到医院里陪她
洛梅对易竞泽的感情其实很复杂,年轻的时候真心爱过,但也真真切切地被伤透了心,十几年光Yin流转,要说彻底放下那是不可能的,但要说还剩下多少爱,那也是违心的
不过她确实对易竞泽心存愧疚,因为她欺骗了易竞泽
她很早就知道自己生病了,治不好的病,可是她并没有告诉易竞泽,却以一个健康人的假象拽住易竞泽,让易竞泽为她和她的孩子铺好后路
她是自私的,她知道,可她是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她只能这么做
洛寒每天放学后也会来看她,背着书包,拿着一大摞试卷趴在她病房的桌子上做作业
易沉会陪着洛寒一起过来,但是易沉并不进病房,而是站在外面的走廊上,靠着墙,手里拿着书在看
一般他们过来时易竞泽就会离开,等他们两走了再回来
洛梅已经这样了,没有人愿意在她面前再吵来吵去,因此彼此都躲着对方
医院的护士进来查房时好奇地问洛梅:“这里头坐着的是你儿子,那外面走廊上站着的那个是谁啊?”
洛梅说:“也是我儿子。”
护士一边扎针一边问:“那他怎么不进来?每天都杵在外面,跟截竹竿一样。”
洛梅眼神闪了闪,看了洛寒一眼,说:“他……他怕见了我伤心,所以就不进来了。”
“不是我说,你这两个儿子可真懂事,又孝顺又上进,马上要高考了却碰上这种事……哎……”护士说着说着也红了眼,没说完就拉上门出去了
门关上后,洛梅把洛寒叫到身边,握着洛寒的手说:“明天别来了,跑来跑去的太麻烦了,你每天学习已经够累了,周末过来一次就行,啊。”
“我不累,”洛寒摇头,“你要是累了就早点睡吧,今天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洛梅见劝不动他,只好点头,“哎,好,去吧,回去的路上和易沉一起吃点东西,别饿着自己。”
“知道了。”洛寒小声回了一句,背着书包走出了房门
见他出来,易沉把书装进书包里,过来牵他的手,被他一把甩开
华灯初上的街头,他背着书包晃晃悠悠地走在冷风中,易沉推着自行车跟在他后面,与他保持着1米左右的距离
一路沉默无言,走到小洋楼时,街上的灯已经不剩几盏亮着了
他上楼,打开自己的房门,快速关上,但并没有上锁,锁了也没用,易沉有钥匙
易沉就住在他隔壁,那天之后易沉就从十全街搬了回来
洗好澡他随意擦了擦头发,坐在书桌前继续看书
几分钟之后房门被打开,易沉端了一杯热牛nai放到他书桌上,他没抬眼,继续埋头做试卷
头发突然被柔软的毛巾包裹住,易沉站在他身后拿着一条毛巾替他擦头发上的水珠
易沉说:“这周五我要去上海参加音乐学院的校考,周日就回来。”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冷冷地推开易沉,低下头继续做题
他真的觉得跟自己没什么关系,这种报备日常行程的事情,易沉难道不应该去跟姜小薇说么?跟他说有什么意思
事实上,现在除了洛梅和高考这两件事,他觉得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他不想去考虑别的事情,他没有那个时间,也没有那个Jing力
他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在洛梅弥留之际多陪陪洛梅,然后完成洛梅的遗愿,考上一所好的大学
至于其他,他顾不上
但有些事尽管不关注也还是随着流言蜚语一起传到了他耳朵里——徐浩在学校后门被人打了,重度脑震荡,身上多处挫伤,在医院已经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