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放了学,刘东看他们四个都不走,自己也待在教室里,非要跟他们一起耗着不可。
刘东在班里人缘不错,朋友很多,活动也多,就算留在教室里,手机也“嗡嗡嗡”一个劲儿地响,一会儿这个给他发短信,一会儿那个给他打电话,再过一会儿,门外还有人催促,“刘东,快点,怎么还不走?”
刘东这个人,平时就浮躁,最爱做表面功夫,其实他学不下去什么,却偏偏不愿意离开。就仿佛别人比他在教室里多待几分钟,他就会吃很大的亏一样。
他可以学不下去,但不愿意吃亏。
这几天,秦言的话变得很少,就连中午吃饭时都不太讲话了,只闷着头往嘴里填菜。
贺嘉时看得出,秦言的压力不小。一来,他当初的中考成绩在班里排第三,就算放在全年级,也属于名列前茅的那一小搓儿人;二来,陶英曾经在省实验教书,很多老师都是陶英曾经的同事,大家听说了陶英的事情后,自觉地对她的独子很关注;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秦言是个很要强的人,甚至可以说有些虚荣。他从小不愿意落后于人,事事要追求做到最好。
贺嘉时知道秦言很在意这场考试,所以这几天也没敢打扰他,两个人各学各的,只有遇到什么难题了,他才会问一问秦言。
这样一来,每天晚上回家的路上,倒成了他们最轻松的时刻。
每每这时,秦言与贺嘉时总会说上好久的话,聊作业、聊学习、聊奇葩的老师、聊古怪的八卦……
直到走到了分叉路口,两个人经常聊得兴致正浓,红绿灯等了一遍又一遍,再见说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整条街都要没人了,才终于分开。
有几次,秦言有意无意地问贺嘉时,要不要干脆到自己家里住,像以前在J城时那样。
贺嘉时的嘴张了又合,最后还是摇摇头,回家去了。
秦言有点无奈,也有点心疼,他看着贺嘉时的背影,隐隐得痛着。
不过,虽然他们不能整日住在一起,可每个周日,贺嘉时都会一大清早地来到秦言这里,然后两个人再一起睡到中午才起。
秦言每每被他吵醒,都会臭骂他一顿,后来直接被他整得没脾气了,配了串儿钥匙给他,让他自己开门进来。
贺嘉时笑笑,没推脱,把钥匙收进包里。
省实验的考场很分散,期中考试的那几天,贺嘉时碰到秦言的机会不多。
因为是高中以来的第一次大型考试,所以考试的整体难度不大,题目也出得中规中矩,可九门课,整整要考两天半,每天都高强度用脑,考到最后的时候,大家明显都疲倦不堪了。
周五下午,离最后一门考试结束还剩十分钟,贺嘉时早的答完了卷子,他已经考了九门课了,实在懒得检查,便早早交了卷子。
走出教室后,他没急着回家,反而特地等在了秦言考场门口。
当时已经接近收卷子的时间了,考场里有些窸窸窣窣的讲话声,监考老师起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干脆眼睛一闭,什么都不管了。
贺嘉时本想在门外跟秦言打个招呼呢,刚要挥手,却又藏在了教室外面。
他看着秦言皱着眉头、不断检查着卷子的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交上卷子以后,秦言的大脑出现了几秒钟的短暂空白,连同周遭嘈杂的声音与来来往往的的同学,都在他的耳朵里、眼睛中销声匿迹了。
他缓了缓,拿出纸巾来擦了擦自己一手的汗,而后徐徐起身,腿有些发软,慢慢往外走,直到在教室门口见到贺嘉时,秦言悬着的心才突然落了地。
这一刻,他才彻底回过神来,考完了。
他冲贺嘉时笑笑,“你怎么过来的这么快!”
贺嘉时搂住他的脖子,把自己的重量压在秦言身上,秦言稍稍踉跄了一下,推了贺嘉时一把,“别压我,累。”
贺嘉时耸耸肩,松开他的肩膀,“早交卷了,怕打了铃你就憨乎乎地跑了,人多看不着你,所以早点过来。”
“做这么快?”
贺嘉时笑笑,说,“对啊,哥哥我学得好呗。”
回家的路上,贺嘉时一直挺兴奋的,这次考试除了英语和语文照例拉胯,其他几门都发挥得不错,估计能稍稍进步一点,于是,一直拽着秦言讲话讲个不停。
秦言考了近三天的试,可以说是心力交瘁,他没心思听贺嘉时在这里叨叨叨,敷衍地说,“好啦,好啦,我走了,要回去睡觉。”
贺嘉时有点儿生气,嫌秦言扫兴,秦言无奈极了,捏捏贺嘉时的虎口,“别闹了,真的累。”
贺嘉时看秦言脸色不太好,知道他紧绷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才松弛下来,于是点点头,说,“行,你回家好好睡一觉,我明天再找你。”
这个周六,贺嘉时得意忘形,竟忘了定闹钟,一觉睡到了早晨十点,睁开眼的刹那他整个人一个激灵,“噌”一下就跳了起来。
他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姜岚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