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知道,”顾长霁的心脏缩了一下,这种迟钝的痛感让他不得不退了几步,偏过身去,“我他妈的清楚得很。谢谢你今天专门告诉我啊!”
“你清楚什么了!”贺彰这时却逼了上来,抓住他的肩膀,咬牙切齿地说,“是你一直在折磨我!”
“对,对,跟我结婚简直就是水深火热啊,贺大指挥,现在你不用受我折磨了,明天就去民政——”
贺彰暴躁地把他搂进怀里,使他的话戛然而止。顾长霁感受着手臂上炙热的温度,两人急促的心跳,一时头晕目眩,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贺彰的身体,剧烈地起伏着,仿佛正在忍受极大的煎熬。
“我告诉你,”他的声音似乎正因为那股炽热的情绪炼化,成为滚烫流动的岩浆,“为什么我不回复你的消息。”
顾长霁无比地紧张,比他这一生中的任何一个时刻都要紧张,他想再犟一句嘴,却怕颤抖的声音会暴露他的情绪。所以他只是默默听着。
“因为我在逃避,我害怕再从你那里听到离婚的字眼。怕你联系我,是想切断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
顾长霁过于震惊,仿佛窥听到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以至于神魂离体,结结巴巴地问:“什、什么意思?”
“非要我明明白白说出来吗?”贺彰说,“顾长霁,我不是能把性和爱分开的人。”
这句话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因为他双目圆睁,显然此事已经导致了CPU过载。
贺彰又是好气又是想笑,他低头看了眼这家伙的嘴唇,回想起那晚的触碰与温存,心底一热,缓缓闭上眼睛,向他靠近。
“抓小偷啊——”
一声高亢的呐喊极具有穿透力,把顾长霁的魂儿都给叫了回来,慌忙向后看。贺彰因好事被打断,暴躁地抬起头,见一个男人莽莽撞撞地冲向这里,不长眼睛似的,撞了顾长霁一下。
他还来不及反应,贺彰的长腿就迈了出去,追上那个兔子般的背影。
紧跟着,几个Jing神小伙子也赶了过来。顾长霁忍着腰上的痛感,小跑着,看见贺彰在远处昏黄的灯光下制服了那个人。
那个场景,就像是电影里的画面,离他那么远的贺彰,看起来却那么清晰。他还弄不懂心口那阵紧紧揪着的痛究竟从哪里来,又该去哪里排解。
贺彰站起身来,第一时间往回望,他不知怎么却失去了勇气,躲开了那个眼神。
身后突然有人拍了他一把,刘曦气喘吁吁地说:“哥哥,吓死我了,突然那么多人跑出来,我还以为是你和贺彰打起来了。”
顾长霁不自然地“嗯”了一声,回头看见贺彰越走越近,忽然一阵慌乱。
好在有另一个人迎上去,朝那个小偷索要皮包,原来那人偷的对象是贺彰的师弟。
贺彰拍了拍他,安慰两句,再抬头时,躲在那里的顾长霁,却不见了人影。
他朝着那里又看了许久,脚下生了根,不愿意动弹。
“怎么了?”师弟问。
“没什么,走吧。”贺彰嘴角勾起一抹笑,表情却不像高兴。
……
顾长霁缩在黑暗狭小的空间里,点开搜索引擎,颤抖着手指,搜查那首歌的歌词。
A ship there is, and she sail the sea.
有一艘帆船,驶向汪洋。
She’s loaded deep as deep be,
承载满满,
but not so deep as the love I’m in.
却乘不下我的爱。
I know not if I sink or swim.
不知我会就此沉溺,抑或抵达彼岸。
这是首苏格兰民谣,唱的是一个爱而不得的男孩。
第43章
46
“这是我一个朋友让我帮忙问的。”
顾长霁病急乱投医, 实在没人好倾诉,只得拉着过来办事的李熙。
李熙很捧场,点头道:“您说。”
“是这样, 我这个朋友吧……之前被家里安排,和一个不喜欢的人结了婚,然后那个人呢,本来也不喜欢我这个朋友……”
“现在又喜欢上了?”李熙笑着问。
顾长霁:“啊?你说谁。”
“你那个朋友的对象。”
“是、是吧,”顾长霁挠头, “我也不清楚,应该是。”
“所以呢?”李熙看起来很感兴趣,“你那个朋友怎么想的?”
顾长霁叹了口气。
就是不知道怎么想好啊, 这冲击力也太大了。
“他们上过床了吗?”
“啊?”顾长霁脸颊发热,没想到他问这么直接,“这,差, 差点吧,我也不清楚。就是差点,所以我才……我这个朋友才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