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概一分钟,外面的喧闹才停下来。
男人粗喘着,拽着毫无生气的女孩儿的头发,缓慢地走到了纪如许他们所在的房门前。
他笑起来,用含糊不清的话说道:“啊,你们都是乖孩子,好好反省,今晚给你们吃rou。”
说完,他就哼着一首欢快的小调,慢吞吞下楼去了。
等他下楼后,屋里的灯又自动亮起来,几人神经都快衰弱了。
苏妍心紧紧扒着纪如许的手臂,苦着脸道:“他说的rou,不会是......”
纪如许笑出声:“平时少看点无限流小说吧。”
众人这才有空看周围的环境,但这一看,众人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因为这件屋子里空荡荡一片,除了一个一看就许多年没用过的马桶外,就只有一个脏兮兮的沾满了污秽和血渍的薄被。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真正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整个屋子的墙面本该是用白色涂料粉刷过的,但现在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因为四面墙上,全部都是用鲜血写的字。
这些字都已经氧化成了黑褐色,不知道的还会以为是某种涂料,但纪如许却笑了,这里的每一个字,都是他们这些人一点一点抠出来的。
“这是什么东西画的啊,怪瘆人的。”沈意合凑近了看去,下意识想伸手去碰。
纪如许却适时开口道:“都是血,过了十多年的那种。”
沈意合吓了一跳,赶紧收回手。众人都震惊地看着四面墙上的字,很多都是“救命”“妈妈爸爸”“恨”等,明显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这些字写的好乱啊。”曲蕊蹙起眉,“就像是......”
她一时间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纪如许便接道:“就像是摸黑写出来的。”
“对!”曲蕊一拍手,笑道,“不愧是编剧,理解能力就是不一样。”
韩策面色沉重,他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因为他在这些杂乱的笔迹中,依稀见到了好几处熟悉的字迹,那是属于纪如许的笔体,收过他那么多封情书的韩策实在太熟悉了。
他活了二十八年,从幼儿园之后就再也不知道哭是什么,但现在,韩策却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视线模糊了起来,可即便是这样,他心口沉甸甸的压力却始终没有消失。
纪如许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只淡淡解释道:“这里应该是传说中的小黑/屋,这个灯很新,应该是节目组后装上去的。”
胡贤蹙眉:“你的意思是,这个只有一扇排气口和门的屋子里,本来连灯都没有?”
“嗯。”纪如许的声线本就很温和,现在他放轻声音说话的时候,就更让人想听下去,“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尝试过在黑暗狭小的环境里独自一人待过?”
几人纷纷摇头,纪如许便道:“在那种极度安静和黑暗的环境中,一般人挺不过两天就会开始崩溃,在这里待上三天就会有不少人神经衰弱,如果时不时地被关在这里,那么人挺不过一个月,都会多多少少得一些心理疾病,严重的,会疯。”
屋子里有淡淡的消毒水味,想来是节目组提前给这里消过毒了,不然纪如许都能想到那股沉闷又腥臭的味道。
那些疯了的人,很多都是家里人送来之后就不再管了的。
他们连“学费”都不交,于是学校就会把这些人特意弄到Jing神不正常,因为疯子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甚至有些人会成为那些魔鬼的玩物。
而没疯的人,也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心理障碍,需要用一辈子来治愈。
就像他的恐黑和自/残,也是在他进大学后,为了追到韩策才硬生生改过来的,那一个月,他在心理诊所的花费,比他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都多。
不过好在有了很大成效,他也成功戴习惯了开朗乐观的面具,时间久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本来的性格是什么样了。
或者说,从进到这里开始,他的人格就已经宣布消亡了。
纪如许说起小黑/屋的伤害时,是他自己都想不到的轻松,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其他人却心头沉重,对着一屋子的求救信号,一时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纪如许转头看向韩策,发现韩策正对着一面墙发呆。
他走过去,站到韩策身边,顺着韩策的视线看过去,在看清墙上写的字后,纪如许怔在原地。
这是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那一行字也很小,在这满墙的字中显得尤为渺小,但韩策居然还是看到了。
纪如许眨了眨眼,确认了那是他自己写过的话:他说会回来救我们的。
而那个他......
纪如许侧头朝韩策看去,看到了对方脸上还未擦干的泪渍。
韩策的脸很好看,好看到,无论哪个年纪的纪如许,在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都觉得怦然心动。
恍惚间,纪如许想起了十四年前的一个下午,在学校被封禁前的一周。那是个很普通的下午,但也是个难忘的下午。
那天,